在夢裡，卓惇好似一個飄在半空中的鬼魂，他看到自己和華哥一起進了王家的院子。

　　兩個孩子說說笑笑，輕車熟路地走到了王家女卧房的窗戶下。

　　華哥正要敲窗戶，卓惇卻忽然喊道：「哥，你快看，那邊好像有東西……」

　　話音剛落，草叢裡忽然傳來了唰的一聲。

　　兩人面色都泛白了，華哥小聲說道：「是不是有賊人摸進來了，我在這等著，你快去叫王叔和嬸嬸過來！」

　　「不、不是的……我看著那東西……不像是人啊！」卓惇的牙關都在打顫，「華哥，你有沒有聽說過那件事……」

　　「什麼事？」

　　「之前王叔在後院發現了一條粗如人腰的蟒蛇，那蛇受了重傷，王叔沒殺它，還救了它！」卓惇小聲說著，「我問村頭的奶奶，她說蛇的粗細和修為有關聯。真要有那麼粗的蛇，必然有百年以上的修為！」

　　「啊？！」華哥吃了一驚。

　　卓惇小小年紀就成了村裡的萬事通，白天發生的事，到了晚上就能傳到他的耳朵裡。

　　而華哥則和他相反，除了學藝以外，他隻會做一件事——那就是每天跨越兩個村的距離，來找王家女。

　　「我還聽說，那條蛇妖視王家為恩人，誰若佔了王家的便宜，他家的牲口第二天準會暴斃，身上還會有蛇的牙印。若是種田的，來年結出來的麥穗裡都是綠氣，就是因為蛇妖在地裡噴了毒氣。」卓惇又說道。

　　王家平日裡與人為善，鮮少有仇人，但總有幾個眼紅他家的，會偷偷幹些壞事。

　　華哥隻聽說那幾家來王家登門謝罪的事，卻不知還有此等緣由。

　　華哥趴在卓惇耳邊，低語道：「既然、既然你說那蛇妖知恩圖報，那它肯定是好妖，不是作惡的妖。咱們就當沒看見吧。」

　　「可是大人們都說人妖殊途，妖就是妖，它們和人想的肯定不一樣！」卓惇撇了撇嘴，「而且，它蹲守在王姐姐的屋後，姐姐身體不好，說不定就是因為它呢。」

　　「那你說怎麼辦？」華哥也糾結了起來。

　　卓惇轉了轉眼珠，心中頓時生出一計，「聽說，妖是不能隨便顯形的。我看它剛才的動作，好像也在避著咱倆。不如咱們往那個方向走走，把它嚇退。」

　　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用和蛇妖起正面衝突，還可以讓王家女免受妖氣的侵擾。

　　「還是你聰明，就這麼辦吧！」

　　兩人牽著手，給彼此壯膽，然後大步邁向了後院……

　　「然後呢？急死人了，你咋不說了！」厲叫出了聲，「你不會又忘了吧？」

　　「那倒不是……」卓惇嘆了口氣，「我就記得好像看到了一截墨綠色的東西，像是乾枯的老樹皮，起碼得有這麼粗。那東西滑動了一下，我就……暈倒了。」

　　他邊說著，邊比劃了一下，起碼有兩個人的腰那麼粗了。

　　至於那到底是不是蛇妖，還是他看錯了，他一直沒有弄清楚。

　　但今天在華哥的家裡，又一次見到了蛇蛻，他才想起來當年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