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四靈想也不想地搖頭，搖完頭，突然想到，他喜歡墨小然，如果容戩不再喜歡她，那麼他想要和她一起。

　　可是之前卻從來沒有想過種族問題。

　　被墨小然一問，才赫然想起，他們的族人是禁止和外族通婚。

　　他們族人也有偷偷和外族私通的，但被抓到都會受到極嚴厲的懲罰。

　　擁有炎皇純種皿脈的皇族，更是絕對不許和外族通婚。

　　他不能，容戩同樣不能。

　　四靈想到這裡，變得心事重重。

　　他想，或許應該去問一問千雲奶奶。

　　他們在這裡，族裡的規矩是不是會有改變。

　　四靈跳下凳子，突然化人形。

　　雪白衣衫，白皙的肌膚，用墨畫出來的眉眼，精緻乾淨的五官，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呵護。

　　他輕輕握住墨小然的手，「小然，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欺負。」

　　如果容戩害怕族規，隻是玩弄她的感情，他絕對不能容忍。

　　墨小然見他竟化出人形，一本正經地向她承諾，一怔之後，心裡有些感動，微笑著，輕點了點頭，「好。不過我們小四，在保護我的前提是要先保護好自己。」

　　四靈不答。

　　在他看來，如果她有危險，他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先保住她的安全，怎麼可能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再保護她？

　　他覺得墨小然的邏輯不對。

　　「不答應？」墨小然光看他的眼睛，就猜到他在想什麼。

　　「不答應。」

　　「你不答應我，那麼我也不能答應你了。」墨小然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她絕不會要他為了她不顧一切。

　　「就算你不答應，我想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

　　「你那樣做，不是為我好，是害我。」墨小然皺眉，遇上固執的孩子，也是個麻煩事。

　　「我隻想對你好，怎麼會是害你？」四靈不明白。

　　「彼此喜歡的兩人，如果一定要死去一個，那麼我寧肯做死去的那一個。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活著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我不想痛苦。所以，小四，千萬別為我做傻事，不要讓我痛苦。」墨小然永遠不會忘記，穿越前，以為要失去容戩時的那種恐懼和絕望。

　　門外！

　　容戩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外。

　　看著墨小然單薄的身影，眸子沉得如同古井深潭，沒有一點光亮。

　　彼此喜歡的兩個人，如果一定要死去一個，她願意做死掉的那個，因為活著的那一個，才是最痛苦的。

　　墨小然，她為什麼會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她在另一個世界，經歷過什麼？

　　他深吸了口氣，揮散心底的澀痛。

　　墨小然，如果再有那樣的一天，即便是活在地獄裡，我也寧肯你活下去。

　　四靈感覺身後有人，回頭過來，和容戩四目相對。

　　墨小然感覺到四靈神情有異，跟著轉過身來，看見門外的容戩，微微一怵。

　　容戩輕道：「該進宮了。」

　　墨小然點了下頭，對四靈道：「我走了。」

　　「好。」四靈已經漸漸維持不住人形，卻不願意，在她面前變成『狗』，毅然轉身走向門口。

　　邁出門檻，停了下來，重看向容戩。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族中規矩？

　　如果知道，為什麼要把墨小然強留在身邊？

　　如果不知道，等知道了，又會怎麼辦？

　　會拋棄墨小然，還是會為了墨小然叛離炎皇？

　　據他所知，叛離炎皇的人沒有一個得到好結果。

　　容戩道：「我會讓人查看海上氣候，等風平浪靜了，再送你出海。」

　　四靈道：「我想留下。」

　　容戩看了墨小然一眼，沒有立刻回答。

　　四靈道：「如果你不傷害她，我是不會亂動念頭的，你用不著防我。」

　　容戩忽地笑了，他根本不怕任何人對墨小然動念頭。

　　「你去問忠叔，他讓你留，你就留，不讓你留，你就走。」

　　他是九王府的主人，但九王府的事情，他卻極少過問，都是由忠叔打理。

　　「謝謝。」四靈秀氣的眉毛，微微一聲，歡悅地跑走。

　　容戩重看向墨小然，她一身紅衣，簡簡單單的髮髻，卻妖嬈艷麗過後院的牡丹。

　　她才十六，就是這樣的美麗，再過幾年，不知會出落得何等絕色。

　　墨小然不會梳繁瑣的宮裝髮型，也隻能把自己打扮成這模樣。

　　見容戩定定地看著自己，皺了皺眉頭，「如果你嫌我這樣見不得人，那你自己進宮吧。」

　　容戩笑了，「我的女人，還能見不得人？」

　　墨小然直覺，他和她走不到一起，但聽到『我的女人』四個字，心臟仍驀地一緊，生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容戩一身黑色深衣，暗色的綉紋，和他內斂而霸道性子十分相配。

　　墨小然發現，他在京裡的日子，越來越少戴面具，特別是和她一起的時候。

　　他不戴面具的樣子比戴上面具俊美不知多少，21世紀時，他戴著面具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對著他的時候，稍微放鬆，就會被他迷得心慌意亂，對著他現在的模樣，更加難以抗拒，心臟怦怦亂跳。

　　不能這樣！

　　不能被他美色所迷！

　　如果被他迷住了，等遇上一些事情的時候，就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墨小然，你過去的身世有太多的迷團，在你找回記憶以前，一定不要迷失自己。

　　吸氣，再吸氣！

　　墨小然讓自己冷靜下來，沖他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的那本宮廷錄。」

　　他看著她，淡淡地道：「我哪有閑功夫做那個，那是忠叔整理的。」

　　墨小然笑了，她在看那本宮廷錄的時候，就看出是忠叔的筆跡，但如果不是他的指示，忠叔又怎麼會給她整理出這麼詳細的人物關係。

　　容戩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笑容，眸子也浮上了一絲極淺的笑意。

　　「來。」容戩向她伸出手。

　　墨小然看著伸向她的手掌，他指節修長均勻，是極好看的手，由於常拿武器，指腹間有一層薄繭，有力而厚實。

　　讓墨小然覺得，握住這隻手，就有他為她撐起頭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