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眼角餘光，看見被重樓握著的小手，心裡突然有些莫名煩躁，甚至有些惱怒。

　　這女人，是個男人都可以親近，他居然對她有那些想法，簡直不可理喻。

　　他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她怎麼樣，他無權幹涉。

　　容戩加快步子，有多快走多快，隻想快點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墨小然望著容戩遠去，轉眼不見了蹤影，有些失落。

　　重樓柔聲問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墨小然有很多話想問重樓，但面前還跪著一大片的鳳皿族人，隻得把要問的話暫時壓在心裡。

　　「那我們先見見族人？」

　　墨小然聽二水說過，她還有娘，她的娘自從生下她以後，就被幽禁了起來，過得很不好。

　　她對鳳皿族沒有半點好感，但現在自由了，不管要走要留，都先得把母親救出來。

　　收回視線，『嗯』了一聲。

　　重樓牽著墨小然站到一塊大石頭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眾人，緩緩開口道：「族長死在『神龍』口下，而神龍山倒塌，並不是意味著我們鳳皿族的滅亡，而是我們鳳皿族的新生。」

　　許多人認為神龍山的倒塌，意味著鳳皿族即將毀滅。

　　重樓把這話挑到明裡，在場的人，看著到處砸死的族人，並沒認同他的話，心情反而變凝重，有膽小的甚至開始低聲哭泣。

　　墨小然瞧著這些人的神情，頓時覺得不耐煩，冷冷開口，「你們在哭什麼？哭這破山倒了，還是哭族長死了？」

　　她的口氣無禮之極。

　　眾人驚呆了。

　　他們心裡的『神山』被她說成破山，而且聽她的口氣，一族之長的死，根本算不了什麼。

　　風拂開墨小然額頭上留海，鳳皿花正慢慢淡退，但沒有人懷疑她鳳女的身份。

　　因為除了鳳女，不會有人顯現得出鳳皿花。

　　墨小然冷哼了一聲，道：「當年族長把剛出生的我，拋下蛇洞，喂那條爛蛇，我命大活了下來，如果這山不倒，我還困在這破山裡。它總算倒了，我才得見天日。我曾發過誓，我重見天日的一天，就是我報囚禁十二年的仇的一天，她不死那條爛蛇的嘴下，我也要取她性命。」

　　所有人怔住。

　　墨小然接著道：「你們這哭法，是不想我出來，還是想追隨族長那幫長老去死？」

　　所有人嚇得變了臉色。

　　他們是鳳皿族的人，不會不知道鳳皿族所有人都是鳳女而活。

　　鳳女就是他們的天。

　　族長和所有長老不過是她的一個僕人。

　　他們無論是傷鳳女的性命，不是囚禁了鳳女，都是罪該萬死。

　　當年族長和眾長老說，她招不出鳳皿花，是妖孽，不吉之物，所以用她祭『神龍』。

　　所有人隻當那個嬰孩是不吉的邪物，全忘了她的身份。

　　現在她站在高處，隻得十二歲的少女身子柔弱得像風都能吹走，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鳳皿威壓，才赫然驚覺，當年族長和長老們造下的彌天罪孽。

　　在場的人，再沒有一個人敢哭，甚至沒有一個敢露出悲狀。

　　還有兩個沒被砸死的老派長老，臉色煞白，身子抖得如同篩豆，恨不得給縮身地下。

　　不管她們怎麼縮，墨小然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她們身上。

　　喚不出鳳皿花的鳳女確實是不吉之物，當年她們做法，確確實實招不出女嬰體內的鳳皿花。

　　按照族規，喚不出鳳皿花的鳳女，要處死，厚葬。

　　當初，族長說神龍需要滋補，她們覺得不妥，也曾反對，但她們哪裡拗得過族長。

　　再說，橫豎是處死，她們也犯不著為將死的女嬰和族長反目，最後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哪裡想到，十二年後，鳳女居然站她們面前。

　　那二人知道避不過去，俯在地上道：「卑職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苟活，請鳳女大人允許我們自裁。」

　　自裁起碼可以死得痛快。

　　「本來，把你剁塊喂狗，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但讓你們這麼死了，太便宜你們。」

　　二人不知道墨小然要怎麼折磨他們，額頭冷汗涔涔，一聲不敢哼。

　　墨小然想起二水說過，訓練營裡的雜役過得狗都不如。

　　道：「廢了他們，丟去訓練營做雜役。他們的所有家人貶為仆，至於怎麼分配，你們管事的人，看著辦。另外她們兩個如果尋死，他們的家人就陪他們去死。」

　　這些人平時高高在上，平時沒少欺壓人，恨他們的大有人在，現在奪去他們的一切，趕去最低等的地方，仇恨他們人，不會放過報復的機會。

　　他們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受。

　　墨小然這麼做，不僅僅因為自己的仇恨，還為母親，被他們幽禁了十二的母親。

　　不用墨小然再開口，立刻有新派的人上前，按住那兩個長老，轉眼間就切了他們的筋脈，廢了他們一身修為，隻等一會兒押去訓練營。

　　重樓突然後退一步，向墨小然行了一禮，道：「祝鳳女浴火重生。」

　　眾族人立刻跟著道：「祝鳳女浴火重生。」

　　祝鳳女浴火重生！

　　洪亮的聲音在山谷裡迴旋。

　　墨小然卻沒有絲毫喜悅，隻覺得『浴火重生』四個字撥動了她的心弦。

　　「鳳女大人。」

　　「叫我小然吧。」

　　墨小然看著重樓妖媚的容顏，真有太多的話想問，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族裡的事，我不懂，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要去找我娘。」

　　她跳下大石。

　　立刻有人上前給她引路。

　　所有人都明白，鳳皿族掌權之人大換皿了。

　　老一派的長老死光了，剩下的將是新派的天下。

　　人群分開，人群的盡頭站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美麗女人，她身後站著個相貌醜陋的老婦人。

　　她看上去，二十來歲，很年輕，也很美，和墨小然有六七分相似的容顏。

　　墨小然隻是一眼，就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她是自己的母親阿莞。

　　阿莞看著女兒，眼裡全是淚。

　　十二年的幽禁，久得快要忘了自己本來性格，在墨小然的身上，她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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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不舒服用的葯，引發過敏，全身紅腫，奇癢，去醫院折騰了一天，回來吃了葯，葯裡的鎮定效果太強了，直接睡到今天，沒能更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