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相認

　　墨雲策端起茶杯，掌心傳來的熱度直達心底。

　　他剛才聽到不少芮錦希和瑜貴妃說的話，知道生母一直在默默地關心他。

　　擡起頭，張了張嘴，不知該怎樣開口。

　　芮錦希說道：「雲策，我去給容姨診脈，你陪著娘說說話。」

　　娘？墨雲策見芮錦希對他投以鼓勵的微笑，心裡的緊張平緩不少。

　　屋裡隻剩瑜貴妃和墨雲策，靜默許久，墨雲策再次嘗試出聲，仍是叫不出口。

　　瑜貴妃眼裡含著淚，輕柔的說道：「沒關係，你想叫什麼都行。是娘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很多苦。」

　　「沒有。不關您的事。」

　　墨雲策立刻說道：「我理解您當時的無奈。」

　　隻是不明白，為何要掉包？

　　「你想問什麼？娘都告訴你。」

　　墨雲策斟酌一番，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瑜貴妃沒再隱瞞，她堅強的心房塌陷了，現在隻想與兒子相認。

　　「當初被皇後和陶嬪欺騙，以為你父皇受了重傷，不顧一切的回京，哪知在路上遇到刺殺。」

　　本就臨近產期的瑜貴妃受驚後，提前發作了。

　　護衛們拚死護著她在馬車裡產下麟兒，為了引開刺客，她命容佩抱著新生兒，在幾個暗衛的護送下，回京找宣王救助，自己帶著幾個護衛往南逃去。

　　哪知三天後，隻等到一名暗衛抱著驚呼沒有氣息的雲仁出現。

　　原來，宣王因為齊氏找上了門，與宣王妃解釋不清，出門喝酒消愁，被齊氏鑽了空子，跑到宣王妃面前耀武揚威。

　　宣王妃被刺激的早產又加上難產，孩子生下來沒有呼吸。

　　穩婆將嬰兒抱到廂房，想著怎樣救治，又因宣王妃突然大出皿，丟下不知死活的嬰兒，去搶救王妃。

　　容佩等人就是這個時候偷偷進入王府的，看到亂做一團的王府，得知宣王妃剛剛生產完，因為皿崩，命在旦夕。

　　幾人商量後，便將皇子與世子掉包，讓宣王妃有活下去的動力。

　　他們抱著世子離開宣王府，又遇到了追殺貴妃的刺客，領頭的人認出了容佩，認為她懷裡的是皇子，發恨得刺殺。

　　容佩將孩子交給暗衛，讓他帶著孩子找到貴妃，看看孩子是否有救。

　　「雲仁命不該絕，一路顛簸，他嘴裡吐出不少污物，反倒是有了呼吸。我們進不了京城，隻好南下，在澤州遇到了許老大夫，才讓我和雲仁得以活了下來。」

　　瑜貴妃眼眶濕潤，想到這些年，為了保護她和雲仁，身邊的護衛相繼丟了性命，隻剩下墨九和容芷，心中就萬分悲痛。

　　若不是她後來跟著墨九習武，有了自保的能力，他們現在恐怕早已遭了白無雙的毒手。

　　「你父皇宣告我死亡後，我們的境況才有好轉……」

　　墨雲策看著強忍悲痛的瑜貴妃，忍不住安慰。

　　他伸出手臂輕輕地環住，「母妃，苦盡甘來，以後有孩兒保護您。」

　　「你，叫我什麼？」

　　瑜貴妃激動的擡起頭，渴望的看著墨雲策，期盼著再聽到他的稱呼。

　　墨雲策剛才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此時面對瑜貴妃的殷殷期盼，他又叫不出口。

　　憋了好久，墨雲策感覺自己的臉燒的厲害。

　　在瑜貴妃眼神即將黯淡時，他終於喊出了，「母妃！」

　　「策兒……」

　　瑜貴妃這兩日眼淚特別多，隻是今天這次是歡喜的淚。

　　門外偷聽的三人，不禁動容。

　　芮錦希和容芷更是陪著掉了不少眼淚，墨九的喉結動了動，眨了眨眼睛逼回去淚水。

　　他們應該不用再躲藏了。

　　墨雲策的耳力好，早已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都進來吧！別凍著。」

　　芮錦希破涕為笑，推開門走進去。

　　「恭喜娘和雲策相認。」

　　一個叫娘，一個叫母妃，瑜貴妃全盤接受，歡喜的一手拉著一個。

　　這是她的兒子媳婦。

　　「母妃打算何時回宮？」

　　瑜貴妃頓了頓的，「我不曾想過。」

　　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給墨雲仁看好病，讓他能夠長久的活下去，能給妹妹和妹夫一個交代。

　　至於盛軒帝，說不怨是假的。但盛軒帝對她的情意她全部看在眼裡，心中也有幾分不舍。隻是她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他。

　　墨雲策冷冷的說道：「那就暫時不見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該他這些年受罪。」

　　芮錦希瞪圓了眼睛，這還是那個她認識的墨雲策嗎？那個對皇上無比敬重的人？

　　語氣中的怨懟，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策兒！你父皇其實也是無辜的。」

　　瑜貴妃忍不住為盛軒帝辯解。

　　「他才不無辜，招惹那麼多女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隻是讓你受到了傷害。」

　　墨雲策對盛軒帝當初的優柔寡斷非常不屑。

　　瑜貴妃很開心，兒子為他鳴不平。還是忍不住的，又為盛軒帝解釋道:

　　「當年白家氣盛勢大，先皇軟弱，你父皇不得不忍辱負重。他當時就想廢了太子妃，隻是我勸他大局為重。說起來也算是我養虎為患了。」

　　當年，她剛被陷害時，時為太子的盛軒帝就想為她出頭，是她不忍心因為她而功虧一簣。

　　才自願到皇廟祈福，避開白無雙的咄咄逼人。隻是千防萬防，最後還是遭了她的計謀。

　　怨不得誰，隻能說自己太不小心了。

　　墨雲策不想惹她傷心，岔開了話題。

　　「我為您重新安排住處吧。」

　　「策兒，我們住在這裡很安全。容佩和吳東家不會嫌棄的。錦丫頭出診也方便。」

　　芮錦希很贊同，「若不想現在就暴露，這裡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墨雲策想了想沒再糾結。

　　大皇子府。

　　「殿下！屬下聽說懸鏡司拉來一批犯人。好像是樁大案。」

　　正在練字的墨雲臨，放下毛筆，擡起頭。

　　「朝堂並沒有傳聞，可知是什麼案子？」

　　「好像是皇家暗衛在吉祥鎮遭到了刺殺。」

　　墨雲臨心下頓時一驚，「竟然有人刺殺皇家暗衛？」

　　「屬下猜測與瑜貴妃的行蹤有關。」

　　大雍當前四海昇平，沒有戰事，沒有內亂。

　　會派皇家暗衛出去，隻有查找瑜貴妃和皇子下落一事。

　　難道說……

　　「瑜貴妃和未曾露過面的皇子入京了嗎？」

　　「屬下隻是猜測。」

　　「去查。」

　　墨雲臨兩眼冒出幽幽的冷光，「盯著墨雲策，皇宮裡有任何事，他會最先知道。盯住他最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