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混戰
穿西裝皮鞋隨身戴著對講機的黑衣大漢第三次攔在了通道前。
昏暗中,戴面具的女客人發出一聲嗤笑:「不是,你們搞沒搞錯?我去上廁所也攔?」
「忍一忍吧,電路正在搶修,不讓大家亂走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怎麼著?這船上是有變態殺人犯?」站在她身後的一名男性極不爽地站出來,「還是說你們南港的全都隨身帶槍啊?每個人都是潛在犯罪分子?」
「怎麼說話呢?」
「玉洲來的小心你的嘴。」
「沒看到我們也被困在這裡嗎?」
「多有氛圍啊?停電的海上遊輪,適合發生一些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靚仔不如來跳個舞?」
「滾!」男人兇狠地回頭,「我看更適合發生皿肉橫飛的恐怖故事!」
「總之我們要去上廁所!」他又瞪向那個保鏢,徑直往前走,「你愛讓不讓。」
保鏢果然又挪步攔住了。
下一秒男人就一個拳頭砸了過去:「不讓就死!」
大家都想看玉洲公子哥和秦家保鏢的幹架現場,不知不覺人群又圍攏過來,昏暗的大廳裏手機電筒閃爍成一片。
「媽的老子就想上個廁所!不許客人上廁所是你們整個南港的傻逼規矩嗎?你們南港男人都沒長jj全是太監?!」
「卧槽說什麼呢?玉洲的管好嘴巴。」
「我管你爹個雕!一群廢物,被秦家當看家狗一樣還要舔著舌頭流哈喇子,我們玉洲可早就進入新社會了,不興你們這種封建奴隸制。」
「你再說一遍?!」
「老子怕你?在場的南港人哪個不是秦家的家犬奴隸?狗糧都不用給你們就搖尾巴了喲喲喲……」
混亂中那個影子還甩胯做了個擺尾的動作,加上他裝腔做調的夾子音,嘲諷值直接爆表,頓時把看到這一幕的南港人都給激得頭腦發熱,杯子一甩就沖了過去。
「你找死!」
「玉洲來的叉燒我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一個個拿腔作調裝什麼城裡人?癡線一群,出街活該被車撞死……」
原本還在混亂中高聲喊著「周頌別罵了」的玉洲人頓時也怒了:「什麼?誰是叉燒?你們南港的才是叉燒!周頌說得對!一群秦家的狗也好意思對人類生氣?!」
「找打!」
「看招!」
「去死!」
「哎呀不要傷及無辜啊……誰他爹的踩我!」
「我的臉!」
「滾!」
……
大廳裡頓時一片混亂。
許多手機掉落在地,電筒光好似變成了放映機,將在其中揮拳飛腿的男男女女的身影勾勒成混亂的剪影。
就算有好幾個保鏢加入其中企圖制止,也隻是變成了群魔亂舞中的一員。
而如此的混亂之中,加入混戰的保鏢們自然而然地鬆懈了對通道口的混戰。
黑暗中,有人快而悄聲地潛了進去。
走進陰影之前,她轉頭看了一眼。
在尖叫亂打的人群之中,最初那個女人若有所感地轉過頭來。
黑暗中她們分不清這是否是一個對視,但無論如何,兩人都點了下頭。
隨即通道深處的陰影完全平靜下來。
而女客轉回頭,捏起被自己制服的女人的後頸,讓她擡起頭來,拍了拍她的臉,笑著說:「找錯人了,剛才扯你頭髮的不是我。」
她把正張牙舞爪的女人推到一邊,開始在人群裡尋找那幾個在混戰中樂不思蜀的朋友。
·
推拉門被無聲滑開,兩道人影前後閃身走進,門又很快關上了。
沒走兩步他們就聽到了外面傳來叮的一聲,是電梯到了。
掃了一眼室內,這裡是餐廳,就在電梯和安全樓道的旁邊。
但凡走廊上沒人看守,他們就能安全逃跑了。
可根據先前在對講機裡聽到的內容來看,現在的電梯應該正在往每一層樓輸送負責看守走廊的保鏢。
而這一層的,顯然已經到了。
電梯門打開後並沒有響起腳步聲,想來應該是隻負責守在走廊上,並不需要來搜捕。
兩人在室內小心而盡量快速地掃過每一張桌椅,最後都盯住了餐廳盡頭的廚房。
那裡和餐廳是分開的,有門有窗,還有竈台與很多用來放菜的架子。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走了過去。
看過所有角落和櫃子後,兩人找到了躲藏的地方。
就在洗菜台下面,下水管道被藏在櫃子裡,除此之外裡面還裝了許多垃圾袋和兩筐蔬菜。
等極其小心的蜷縮著躲進去,又關上櫃門之後——餐廳的推拉門瞬間被拉開了。
櫃子裡,完全黑暗的世界中,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
皮鞋落地聲在餐廳裡走來走去,間或夾雜著對講機裡的說話聲。
接著,廚房門被打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電筒光從櫃門的縫隙間晃來晃去。
那乍現乍隱的白光裡,葉空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低垂的眼睫。
因為空間逼仄,大高個不得不半跪著整個蜷縮起來,兩隻手按在葉空身後的牆上,臉也幾乎與她相貼。
此時葉空直勾勾盯著他,溫璨似乎有所察覺,便無聲偏了偏臉,讓兩人的肌膚離遠一點。
呼吸於是灑過葉空耳後,酥酥麻麻的。
她眨了眨眼,忍耐著一動不動。
溫璨卻又把臉轉回來。
白光一晃而過,他看到了她臉上的皿痕——不是之前被濺上去的,而是新鮮的擦傷,還嵌著點灰塵。
溫璨微皺了皺眉。
卻正聽到櫃門外走向這裡的腳步聲。
他屏住呼吸,小心而緩慢地,朝葉空靠緊,直至兩人肩膀相疊,輕微的壓力從皮膚上傳來,同時還有彼此的熱度。
他們幾乎是交頸而擁,然後在彼此緊張的心跳聲裡,感受到那人停在了櫃門前。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呢?我這邊反正一點收穫都沒有……」
保鏢的聲音從櫃門外傳來。
對講機裡傳來兩聲雜亂的回應,緊接著就突然爆發出一聲嚴肅的低吼:「小羅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層樓都沒跟他會合,對講機也沒回應!」
「肯定在你那層樓!」
「是幾層?!」櫃門外的保鏢也激動起來。
「七樓。」
那個聲音這麼說道。
本來要伸向櫃門的手收了回去。
外面的腳步急促地走遠了。
良久,外面完全安靜下來。
黑暗中,隻聽少女嘟囔了一聲:「還好爬上來了。」
溫璨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手指動了動,摸索著觸了觸少女的臉,幾近無聲的問她:「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