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程光輝的生母

　　程光輝雖然知道程王氏不喜歡他。

　　隻心疼程富貴。

　　但天下父母疼小兒，他一直以為，隻是母親偏心弟弟而已。

　　不曾想。

　　她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跟自己沒有任何皿緣關係。

　　既然程王氏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那他的母親在哪裡？

　　華爺爺看向程光輝，嘆了口氣，「你母親走那年你還是個一歲的孩子，所以，你對她沒什麼印象。」

　　一般情況下，孩子都是五六歲之後才慢慢能記住身邊的人和事，程光輝不記得生母也很正常。

　　走？

　　程光輝下意識的認為，母親隻是走了而已。

　　他緊接著問道：「那她為什麼要走？」

　　華爺爺瞬間便打開了記憶的大門，「光輝啊！你的生身母親是個真正的可憐人，我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隻知道你父親去了一趟外地後，身邊就有了你母親。她跟著你父親到我們村的時候，已經懷孕兩三個月了，但你父親卻經常無故毆打她，有好幾次，如果不是被人發現的話，你母親已經斷氣了。」

　　說到這裡，華爺爺嘆了口氣，「你出生後，因為右眼的問題，你父親對你母親更是拳打腳踢，認為是她命不好，才導緻你殘疾，你母親有好幾次都想帶著你逃跑，可每次都能被你父親發現，隻要一發現，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自那之後，你父親就將你母親鎖在屋子裡。」

　　「你一歲時，你母親生了一場嚴重的病，卧病在床，人都還沒斷氣呢，就被你父親扔到了亂葬崗。甚至連個墳都沒起！」

　　這些事情，總是程光輝聽著，都覺得窒息不已，更何況，母親還要親身經歷！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這麼命苦。

　　更讓他難受的是，害死母親的人，居然還是自己的父親！

　　「那、那後來呢？」程光輝聲音顫抖。

　　「後來，」華爺爺的思緒又回到那段往事裡，「等我們知道你母親被送到亂葬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我幾個村民本想將你母親拉到醫院去，但我們趕到亂葬崗時，那裡已經沒有了你母親！正值荒年，大家都說你母親被豺狼叼走了。」

　　「你母親走後沒多久，你父親就把程王氏帶回來了，再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程光輝雙手捂臉，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恨自己那時年幼，無法保護母親。

　　更恨父親的冷皿無情。

　　李淑芬也跟著紅了眼眶，哭著看向華爺爺，「華叔，那，那輝哥長得像我婆婆嗎？」

　　人這一生，如果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長什麼樣，那該有多遺憾？

　　華爺爺仔細的想了下，「像，尤其是眼睛。你婆婆長得很好看，而且說話也很溫柔，剛來我們村那會兒，大家都覺得她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小姐。」

　　隻可惜生不逢時，在那個年代，千金小姐不但不能錦衣玉食，反而還要被冠上『資本家』這三個字，被人唾棄批判。

　　好半晌，程光輝看向華爺爺，聲音已然嘶啞，「華叔，那您知道我媽姓什麼嗎？」

　　華爺爺搖搖頭，「你母親是個話很少的人。」

　　剛來村裡時，大家甚至以為程金忠帶回來的女人是個啞巴。

　　程光輝本想在華爺爺這裡了解下母親的信息，哪怕在京城的墓地裡給母親立一塊衣冠冢也是好的，可現在，他居然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真是枉為人子！

　　華爺爺站起來，拍了拍程光輝的肩膀，「光輝，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別想那麼多。」

　　「努力把日子過好，才是你母親最想看到的事情。」

　　人總是要活在當下的。

　　程光輝擦了把眼淚，點點頭。

　　他一定會把日子過好，不讓母親失望！

　　下午，程瑤陪華爺爺來到警察局。

　　其實華爺爺之前也來過警察局，但因為不會說普通話，最後均是溝通失敗。

　　在程瑤的幫助下，警察順利查到華三林的聯繫方式，並且聯繫華三林馬上來接華爺爺。

　　在電話裡聽到兒子的聲音，華爺爺特別激動，壓在心口的巨石也落了地。

　　接下來的時間裡，程瑤就在派出所陪華爺爺等華三林。

　　三個小時後，華三林匆匆趕到警局，看到老父親安然無恙，他才鬆了口氣，「爸，您來京城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我怕打擾你工作。」

　　語落，華爺爺看向程瑤，「多虧了阿瑤這孩子，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在街上流浪多長時間。」想起流浪的日子，華爺爺仍是心有餘悸。

　　華三林看向程瑤，臉上全是感激的神色，「阿瑤謝謝你！聽說光輝哥還給我父親買了衣服，這些錢你先收著。」

　　說完，華三林將早就準備好的錢塞到程瑤手裡。

　　程瑤連連拒絕，「三林叔，這個我不能收，華爺爺本就是村裡的長輩，出門在外互幫互助是應該的，我要是收下這筆錢的話，我爸肯定要罵我。」

　　程瑤不收錢，華三林也不勉強，接著道：「這樣阿瑤，你留個地址給我！今兒我急著趕回去還有事情要處理，等下次休息，我帶我爸來你們家串門。」

　　華三林工作性質特殊，連來接父親的時間，都是跟領導打報告擠出來的，一旦延時回去，跟領導不好交代。

　　「行。」

　　程瑤找工作人員要了一張紙，留了個地址給華三林。

　　華三林接過紙，很認真的放在包裡，「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阿瑤，代我謝謝你父母！」

　　程瑤微微點頭，「三林叔路上注意安全。」

　　華三林帶著華爺爺離開警局後，程瑤也往回走。

　　這條路是京城最著名的繁華大道，大道兩旁是粗壯高聳的香樟樹，七月中旬，正值炎熱期，但走在香樟樹下卻清涼無比。

　　微風拂面，程瑤今天沒紮頭髮，吹得萬千青絲在空中飄揚，形成一種吸睛的淩亂美，藏在墨發下的那張臉更是如玉雕琢，美得張揚。

　　過往人很多。

　　程瑤看到有好幾個年輕的姑娘已經穿上了她設計的裙子和衣服。

　　「Yacht的設計師真是太厲害了！我以前買裙子不是太長就是太短，但是根據Yacht的尺碼錶來買，穿得就很合適。」

　　「就連我男朋友都說我買衣服的眼光變好了。」

　　「是要Yacht有冬裝和秋裝就好了！」

　　「......」

　　聽著幾個年輕女孩的議論聲，程瑤心裡有了計劃。

　　看來。

　　冬裝和秋裝設計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得趁著現在大家廣告意識還沒有這麼強的時候，徹底把Yacht服飾的名號打出去。

　　嗤！

　　就在此時，空氣中響起急剎車聲，接著一輛黑色轎車在程瑤面前停下來。

　　車門打開，身穿紅色連衣裙楚麗娜從裡面走出來。

　　這條連衣裙正是時下最流行的Yacht。

　　「阿瑤，真的是你！」楚麗娜滿臉笑容的看著程瑤，拉起她的手，「我還以為我看花眼了呢！對了，我家就在前面，我帶你去我家認認門。」

　　「就不去了吧，我什麼都沒準備。」

　　「去嘛去嘛！」楚麗娜握著程瑤的手不肯鬆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去我家不需要準備什麼。」

　　程瑤本是不想去的，奈何楚麗娜太會撒嬌了，而她這個人又最受不了好朋友撒嬌，隻好跟著上了車。

　　楚家就在附近最高檔的別墅區。

　　三分鐘就到了。

　　可能是怕程瑤拘謹，從下車開始，楚麗娜就一直挽著她的手，給家裡的傭人介紹程瑤，給管家介紹，最後又給楚母介紹。

　　楚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精美，氣質溫婉，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保養得很好，眼角幾乎沒有多少細紋。

　　她仔細打量著程瑤。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女孩子長得確實很漂亮，頗具林下風範，而且眸底沒有半點阿諛奉承，確實如同女兒講的那樣，跟她往日裡交結的朋友很不一樣。

　　但人都善於偽裝，誰也不知道，這美麗的皮囊下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

　　楚母在深宅大院這麼久，見過太多人，遇到過太多事，深知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東西。

　　再者，女兒的性子實在是過於單純，容易輕信別人，身為母親，她得時刻打起警惕，防患於未然，不讓女兒受到傷害。

　　如是想著，楚母笑著道：「程小姐，我們家麗娜從小就嬌生慣養，偶爾會有些驕縱，不知道如何跟人相處，若是在不經意間得罪你的話，你儘管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千萬不要跟她生了嫌隙。」

　　這是客氣話，也是在試探程瑤。

　　程瑤微微莞爾，「楚伯母您這話就言重了，麗娜是個很好很善良，三觀也很正的女孩子，能交到她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楚母神色不變，但心裡是有些驚訝的，她本以為程瑤會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列舉一些女兒的缺點，來彰顯出自己的不同。

　　但程瑤沒有，她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很自然的謙遜，言語間對楚麗娜沒有任何貶低，更沒有那種刻意的討好。

　　聽著程瑤的話，楚麗娜感動的不行，一把抱住她，「阿瑤，有你這樣的朋友，更是我的榮幸！走，我帶你去我房間。」

　　程瑤跟上楚麗娜的腳步。

　　楚母看著兩個女孩的背影，微微眯眸。

　　須臾，楚母看向一旁的管家，「劉叔，你覺得這位程小姐人品如何？」

　　楚母也算是閱人無數，卻有些看不穿程瑤。

　　她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不像個十八歲的孩子，正因如此，楚母才會有所顧慮，有所擔心，她怕程瑤所呈現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跟女兒的友情也是假的，她接近女兒，是另有目的。

　　管家走到楚母身邊，「這位程小姐跟小姐以往交的那些朋友有些不一樣，她對小姐沒有刻意的討好，反而是小姐更加主動。若說品行的話，一時半會兒，我也看不出來，但程小姐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普通人哪裡能如此鎮定自若的跟楚母進行溝通對話？

　　楚母沒再說話，看向樓梯的方向，眼底的神色很深。

　　樓上。

　　楚麗娜先是帶程瑤參觀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又帶她來到後花園。

　　楚家的後花園很大，培育的大多是名貴品種。

　　七月中旬。

　　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而楚家的花園的人工湖內，剛好種著一大片荷花，湖面上停著一艘小木船，這麼看過去，倒是頗有意境。

　　此情此景，讓程瑤想起了兩句詩，「菱葉縈波荷颭風，荷花深處小船通。」

　　楚麗娜看向程瑤，「阿瑤，你喜歡荷花不？喜歡的話，我讓人劃船去給你摘幾朵上來。」

　　「不用。」程瑤道：「荷花生來高貴出淤泥而不染，更適合遠觀。」

　　而不是褻玩。

　　楚麗娜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荷花生在荷塘裡蓮葉間才更有靈氣，要是摘下來插在花瓶裡，總覺得失去了意境。」

　　原來，好朋友真的是所見略同，三觀一緻。

　　這種友誼真是太哇塞了。

　　尤其是程瑤還長得這麼漂亮，楚麗娜是個顏控，她覺得看著程瑤那張臉，都能多吃幾碗飯。

　　兩個少女就這麼在後花園邊走邊聊，笑聲不斷，這時迎面走來兩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西裝革履，氣場強大，一派豪門貴公子商業精英的模樣，是那種走在街上能讓小女孩怦然心動的長相。

　　他一邊走，一邊跟身旁的助理交代公務，神情嚴肅。

　　看到妹妹帶著朋友過來，楚南風看向助理，「先這樣，你下去吧。」

　　「好的先生。」

　　楚麗娜壓低聲音跟程瑤道：「阿瑤那是我大哥，別擔心，他這個人嘛雖然花心了點，但人品還算不錯，對女孩子也很有紳士風度。」

　　程瑤微微頷首。

　　說話間，楚南風已經到了兩人面前。

　　楚麗娜介紹道：「哥，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程瑤。阿瑤，這是我大哥楚南風。」

　　楚南風淡淡一笑，主動朝程瑤伸出手，「程小姐你好，我是楚南風。」

　　「程瑤。」程瑤也沒拘謹，跟楚南風握手，很鎮定地與他對視。

　　楚南風眯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眸，眼底閃過幾分探究，倒是稀奇，第一次有女孩子敢如此堂而皇之，不加掩飾的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