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一臉驚訝，「這？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們掙點錢也不容易的，起早貪黑的……」

　　不管這句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季族長這個人確實很會做人說話了。

　　季林氏笑著說：「族長，說白了，我是幫族長解憂，才願意出這個錢的。像你這麼好的族長，也很難找到第二個了。大過年的，你自己家裡也有事情要忙，趕緊雇個人去季大勇家裡打掃一下吧。」

　　季族長是個聰明人，他立刻聽出了季林氏話裡的意思，便收下了她遞過來的銅錢，然後小聲道：「你有心了……過繼那件事，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做的穩穩噹噹的。大年初一那天，沒人會反對的。」

　　有了季族長的包票，季林氏也放了心。

　　她笑著說：「那就有勞族長了。要是僱人還缺錢，儘管跟我說。我們掙錢雖然不容易，但是家族裡的事情，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啊。」

　　跟季族長分開後，季林氏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過年前的這幾天，算是村裡人最悠閑的時間了。

　　隔壁張家嬸子每天都在約人打馬吊，季林氏每次隻去玩一會兒就會回家做飯——她怕累著季巧巧。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

　　季巧巧醒的很早，她知道這個時間季林氏還不會起床，便悄悄溜去了空間裡。

　　之前種下的水果核兒已經長成一人高的樹苗了，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就可以吃到新鮮水果了，這讓季巧巧有些興奮。

　　為了緩解自己想吃水果的心情，她又摘了兩個西紅柿吃了。

　　空間裡面的西紅柿又大又甜，吃起來也跟水果差不多了，可惜還是差一點意思。

　　吃了西紅柿，又給空間裡面的蔬菜澆上水，季巧巧才出了空間。

　　這會兒時間還早，不過季林氏已經起床了。

　　季巧巧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兒。

　　等她再次醒來，空氣中已經飄來早飯的香氣了。

　　她一咕嚕爬起來，穿上最早做的那套銀紅色的棉衣棉褲，外頭穿上同色的旋裙，又把頭髮梳的光光溜溜，這才走了出去。

　　「起來啦？剛好要吃早飯了，快點兒洗漱乾淨，去把首飾戴上。」季林氏滿面笑容的從竈屋裡走了出來。

　　她也穿著一身暗紅色的棉衣棉褲，因為要做飯的關係，所以沒有穿裙子。

　　頭髮梳成了複雜的髮髻，戴上了她最珍惜的那一套銀首飾和金耳墜子，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知道啦！」季巧巧乖巧的應道，動作很快的打了水洗漱乾淨。

　　之前的積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隻剩下背陰的地方還殘留著硬邦邦的積雪。

　　季巧巧深吸幾口清冷的空氣，跑回卧房繼續收拾自己。

　　給臉上塗上滋潤的香膏，季巧巧還打開了胭脂，給自己的兩頰輕輕上了一點顏色。

　　接著戴上賀英朗前幾日送來的那套首飾，季巧巧就高高興興的走了出去。

　　這是她在冬山莊過的第一個年，家裡衣食豐足，還有愛人相伴，唯一的遺憾，就是季香香還不能跟他們一起過年。

　　「嬸子，我來了。」賀英朗從院子外走了進來，朗聲喊道。

　　季林氏趕緊拎了一個竹籃子出來，交給賀英朗，「今天過年，所以我煮了年糕湯，年年高！還燉了一鍋大白菜粉絲，放了鹹肉，可香了。這倆瓦罐一直放在炭爐子上燉著呢，你現在拎回去，趁熱吃。」

　　「好，多謝嬸子。」賀英朗認真回道。

　　丁叔是個斯文人，他覺得一日三餐都去季林氏家裡吃飯，影響不好。

　　所以除了第一天之外，每一頓都是由賀英朗或姜家福把飯菜拿回賀家再吃的。

　　季林氏對此毫無意見，她一個寡婦，也怕別人說閑話的。

　　「朗哥！」季巧巧從堂屋衝出來，直接撲到賀英朗的身邊，整張臉笑成了一朵花兒似的。

　　晨光下，季巧巧雪白粉嫩的小臉蛋燦爛甜美，看的賀英朗有點兒失神。

　　「巧巧……」賀英朗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低聲溫柔道：「你小心一點兒，別跑太快。」

　　「知道啦！」季巧巧拉住賀英朗的胳膊肘，道：「吃了早飯要貼門對子了，你一會兒過來給我幫忙啊。院子門這一副我夠不著！」

　　門對子就是春聯，村裡哪怕再窮的人家，都會買了紅紙，請那會識字的親友幫著寫上幾幅。

　　季巧巧家裡的門對子是丁叔寫的，他不光是個神醫，還寫得一手好字，連隔壁張家嬸子都求他寫了兩副。

　　「恩，我吃完早飯就過來。」賀英朗一臉溫柔，「你先把屋子裡的貼了，大門和院子門的你別管，交給我就好了。」

　　「好。」

　　吃過早飯，季林氏收拾了一下，就弄了個小銅鍋開始打漿糊。

　　「你啊，好好學一學。」季林氏一邊打漿糊一邊道：「明年過年，你就得自己打漿糊了。」

　　季巧巧說：「為什麼啊？嬸嬸不幫我弄了嗎？」

　　「傻孩子，明年你就成親了，我哪能跟你一起過年？」

　　季巧巧說：「我都跟朗哥說好了，來年蓋個大莊園，嬸嬸跟姐姐都搬進去跟我們一起住。」

　　「那可不行，別人會說閑話的。」季林氏不同意。

　　「地方很大的，屋子也會蓋幾棟，就跟城裡那種大家庭一樣住著，有什麼閑話可以說的？」季巧巧說：「嬸嬸要是我不跟我一起住，我就不成親啦。」

　　季林氏隨手拍了一下季巧巧的小腦袋，「你這孩子！凈瞎說！這事兒啊，以後再說吧。你快去把門對子拿出來，馬上就可以貼了。」

　　賀英朗果然很快就過來了，他把洗乾淨的空瓦罐送到竈屋，就立刻動手貼了門對子。

　　大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很忙。

　　冬山莊的傳統是講究午時之前全家團年，所以吃年飯也要在午時之前開始。

　　這對裡長他們這種大家族來說，一頓團年飯是一件很繁重的差事，得一大早就開始忙起。

　　季林氏他們雖然人少，但也不能例外。

　　她早起就殺了一隻很肥的老母雞，這會兒已經在炭爐子上燉出香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