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特情局。

　　「所以說，管理員以為張天恩是拐賣了小夢圓的人販子，誤殺了她，實則是王雪萍倒打一耙。」淩風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從昨天開始，特情局就埋伏在了那些被管理員通過審核的復仇對象附近。

　　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管理員的行蹤。

　　據最近幾天的監控來看，管理員在結束郭成的性命以後，沒有繼續下手，反而是銷聲匿跡了。

　　裴念依靠在桌子前，憤懣不滿地說道：「他不是自詡為正義使者嗎？他根本不知道一個人是善是惡，有沒有罪，他就是在滿足自己的殺人慾望罷了！」

　　「倘若是這樣的話，他反而會露出馬腳，但我們調查發現，他起碼報復了二十多個人。」淩風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但隻有張天恩這一次，他失手了。」

　　他們暫時搞不清楚，管理員到底是根據什麼來審判一個人是否有罪的呢？

　　除了張天恩以外，他從來沒有出過錯，被他報復的人的確或多或少傷害過別人。

　　他並不是完全聽信論壇上的發言，而是有自己的辨別方式。

　　根據這些人犯過的「罪」，管理員也使用了不同的手法，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他殺死，也有被他打斷腿或是暫時失聲的人。

　　淩風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說道：「先不說這些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們說。」

　　他專門安排了兩位調查員，負責整理論壇上的信息。

　　包括都提到了哪些人，哪些帖子已被通過，提到的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

　　但他們發現了一個令人意外的事實——論壇裡沒有與馮學明相關的帖子。

　　換句話說，馮學明的死和論壇沒有直接關係，很可能是管理員本人的仇家。

　　這對調查管理員的真實身份無疑是一個突破口，調查員們將馮學明的熟悉關係網路都調查了一遍。

　　「結果呢？」楚遙問道。

　　淩風嘆了口氣，「馮學明縱橫商海多年，要說他把哪個人逼得要買兇殺他，倒也沒有，但單論他得罪的人，這本全都是。」

　　他將一本上百頁頁的小冊子放在了桌面上，裡面寫滿了和馮學明有過節的人。

　　企業之間的競爭是常有的事，不會因為馮學明搶了誰的項目，就導緻企業破產。

　　但萬一哪位企業的老總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呢？

　　這本名單冊上，楚遙甚至還看到了裴衡之和自己的名字。

　　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想要買下馮學明的那棟商廈，又被馮學明拒絕了。

　　裴念也湊近看了幾眼，不禁咋舌道：「這要一個個查過去，不得到猴年馬月啊。」

　　「所以，我們先查了他的親人關係，算是有一點兒小發現吧。」淩風說道。

　　馮學明是突發疾病入的院，而他有一位表哥說，他的病症和他母親的病很像，家裡人都懷疑是遺傳病。

　　馮學明的母親是三年前去世的，她老人家一生順風順水，兒子又孝順，給她配備了好幾位營養師、家庭醫生。

　　她身體一直不錯，馮學明從沒有擔心過她會生病入院。

　　偏偏有一年夏天，老太太出國旅遊，沒幾天就被送進了當地的急診室。

　　她的癥狀有點兒像是中風，無法說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隻有眼皮在不斷地抽搐。

　　醫生給她做了各項檢查，但結果是除了她的腎上腺素一直在飆升，其他都在正常範圍以內。

　　幾個小時過去後，老太太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了像是被蟲蛀過的小洞。

　　醫生又給她拍了一次CT和B超，她的內臟上也出現了不規則的、密密麻麻的小洞。

　　也就是說，她正在忍受著酷刑般的劇痛，但她無法用語言表達，醫生也沒有給她使用任何的止痛藥和麻醉劑。

　　馮母皮膚上的小洞周圍檢測出了一種神經毒素，會直接穿透她的皮膚，帶來灼傷般的疼痛感。

　　繼而，毒素進入皿液後，她全身循環的皿液都會帶有這種毒素。

　　毒素不僅攻擊她的內臟，還會直接作用於神經，引發更強烈的陣痛。

　　而很不湊巧，這種毒素帶來的疼痛是無法被任何一種止痛藥消除的。

　　直到被轉入國內的重症監護室以後，馮母仍然每時每刻都在經歷這種痛苦。

　　得虧現代的醫術水平發達，她的命是被保住了。

　　可這些毒素到底從哪來，該如何治療，醫生們全然不知。

　　他們隻能推測，可能是因為被當地的某種昆蟲叮咬，導緻毒素順著昆蟲的口器進入了體內。

　　馮學明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始終不願意放棄治療。

　　兩年後，馮母的所有器官都衰敗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方才去世。

　　之所以說馮學明和他母親的疾病相似，是因為馮母最開始也是在背部的大腿附近出現了這種小洞。

　　小洞的腐化速度很快，隻需要半個小時，就會變成一大片潰爛的皮膚。

　　不同的是，馮學明隻有下半身癱瘓了，他還可以說話、吃飯、使用手機。

　　「他的病房有一處死角是監控拍不到的，在他去世前半個小時內，我們發現了有人進入他病房的痕迹。」

　　淩風打開投屏，開始播放幾段監控錄像。

　　昨天特情局去調取監控的時候，這幾個文件都被人為破壞了。

　　不過，好在醫院的監控是會上傳到伺服器的，即便被刪除了，也能再次恢復。

　　畫面中，能看到馮學明病房外的門開了，但又因為牆壁掛畫的遮擋，使得看不到一米以下的部分。

　　「進去的人是個小孩？」裴念脫口而出。

　　如果是成年人，監控一定能拍到他的上半身和頭部。

　　但一米以下的小孩則不一樣了，正好被掛畫擋得死死的，總不能是條狗吧？

　　馮學明坐在病床上，看到來者後，他竟是驚得連手裡的湯勺都掉了。

　　監控是無聲的，隻能看到馮學明的嘴動了兩下，他似乎認識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