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莫吧。」

　　聽到這句話的剎那，男孩睜開了眼，他圓潤的眼球正在不斷分裂成無數個小泡，起初還能數得清，很快，那些小泡又化作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他的左眼死死盯著楚遙，像是一道淬了毒汁的長釘，另一隻眼睛快速翻動了一下，隻是瞥了一秒旁邊的裴念，便又收了回來。

　　那個人對他毫無威脅，他隻需要解決掉眼前的少女，就可以又一次逃出生天了。

　　一開一合的兩瓣慘淡嘴唇，發出像是帶有許多道回聲那樣的聲音。

　　「還是被你猜到了……可是，你要殺了我嗎？」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脖頸處輕嗅了一下，隨即，鬼魅般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邊。

　　「你的慾望……聞起來，和我的很像，我們是同一類人啊。」

　　「當然了，你可以在這裡殺了我，我法力全失，根本沒法反抗。」

　　「但是，你不會害怕嗎，不怕午夜夢回，永遠有個影子留著皿淚，在黑暗的深處盯著你……」

　　「罪業之果啊，一旦種子被種下，無論你的修為到了什麼層級，它都註定會從你的心臟裡長出來的。」

　　「你不想知道天道的秘密嗎？你不想成為世界的法則嗎？你不想改變那些陰暗痛苦的過去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收集到的很多知識，我看過之後就銷毀了，世界上絕對沒有第二份。隻要你……呃！」

　　話語戛然而止，楚遙又下了三分力氣，足以令一個成年男子窒息了。

　　「你開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我差一點點就要被你說動了。」楚遙的唇角上揚，「很可惜，我五歲的時候，我師父就教給我一個道理。」

　　如果有個人給出令她心動的利益，那麼背後一定藏著百倍千倍的代價。

　　世間上的所有人皆如此，至親也不例外。

　　見楚遙動了真格，他的臉上難得地閃現了一絲慌亂，趕忙說道：「就算你再這裡殺了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我出現！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楚遙問他，他自顧自地說道：「靈煞二氣相生相剋，但自古以來，風水師多以修鍊靈氣為主。靈氣越發消耗，煞氣卻源源不斷，長此以往，這世間的煞氣已完全壓制住了靈氣，故而天災人禍不斷、妖魔橫行……」

　　「而我，當初就是被龍脈選中，用來消耗煞氣的犧牲品！」

　　「我替世間消耗多餘的煞氣，使得二氣趨於平衡。但代價則是我生生世世都命途多舛，貧寒、病痛、失敗……甚至活不到成年就會早夭而亡。平心而論，如果換成你，你未必有我能忍！」

　　「到了這一世，我的所有修為都被耗盡。若我死了，煞氣纏身，根本無法入輪迴之道，隻能魂消魄散！」

　　「我、我怎能甘心？！讓我放棄自己的修為，忘卻我學到的所有知識，我都能解釋。但我連來生都沒有了！」

　　「我隻是想活下去！我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