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一換一
女人撲到了袁銳彬的身上,她用雙臂將兒子緊緊鎖在自己的懷抱裡,邊哭邊喊,「銳彬,我是媽媽啊!你怎麼了,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王警官捂著自己酸疼的腰部,嘆了口氣,「這下麻煩了。」
袁銳彬的陷入了迷茫之中,他看了看與自己有皿緣關係的生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他用力掙開了女人,暴躁地大叫道:「你不是我媽!你騙了我十幾年,難道還想再騙我嗎?!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你……」
袁銳彬的兇腔劇烈地起伏,就像是一隻被捉上岸的魚一樣,無法適應沒有水的環境,拚命掙紮著汲取空氣中的養分。
忽然,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穩住他,和他打感情牌。」
袁銳彬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死死捏住袁母的肩膀,仔細地尋找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袁母背對著其他人,他們看不到袁母此刻的表情,但她顫抖的身體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恐慌。
終於,他在袁母的耳後找到了一個精緻細密的黑色裝置,當它別在袁母的頭髮上時,幾乎沒有人能一眼看到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袁銳彬將裝置丟在了地上,一腳踩碎,「騙我!你又在騙我!你隻會騙我!」
「我、我沒有……」袁母小聲地反駁道。
「還敢說沒有!你怎麼解釋這個耳機!」袁銳彬暴跳如雷,他飛快地向另一側跑去,梁嘉月是他唯一一個捏在手裡的殺手鐧。
離梁嘉月隻有一小段距離時,他卻看到一道白影從眼前閃過。
隨著一聲尖銳的摩擦聲,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梁嘉月連人帶椅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人猛地一推,推到了他的身後。
其他人愣了,不說梁嘉月有八九十斤,這把椅子可是鐵的,也不輕。
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找好角度,先袁銳彬一步趕到,又將椅子推出十幾米的距離,連在場的兩位警察都不敢說自己可以做到。
但換來的結果算不上好,而是一換一的自殺行為。
雖然楚明修事先知道袁銳彬體內沒有微型爆炸物,但楚遙的舉動還是嚇了他一大跳。
對面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綁架犯,說不定手上還有幾條人命,怎麼能叫他不擔心呢?
可楚明修也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給楚遙添亂,他緊緊攥著拳,逼著自己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王警官和齊瀚宇連忙將梁嘉月從椅子上解了下來,袁銳彬將繩子捆得很緊,她身上已被勒出了不少皿痕,她卻連痛呼聲都發不出來。
她的嗓子如同一根廢舊的管道,隻能斷斷續續發出一些抽氣似的聲音。
袁母更是在看到梁嘉月臉上傷痕的一瞬間,就被嚇暈了過去。
「是你!你想幹什麼?」袁銳彬抽出了藏在袖子裡的小刀,警惕地盯著楚遙,「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嗎?錯了,隻要我手裡有人質,不管是誰,警察就得受制於我!」
王警官拉住想要衝上前去的齊瀚宇,對他搖搖頭,說道:「瀚宇,別衝動!」
袁銳彬一步步地接近楚遙,楚遙沒有說話,也沒有後退。
明明是一雙淡漠得連一絲感情都沒有的眼眸,卻像是能夠穿透袁銳彬的眼底,將他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勾出來。
「你看著我幹什麼!你別看我!」他慌了,大聲吼道,「你再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睛剜出來!我是怎麼對梁嘉月的,我就怎麼對你!」
楚遙輕笑一聲,說:「你不敢,你早已經輸了。」
袁銳彬頭皮都緊繃了起來,她居然在嘲笑自己?
她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
「我有什麼不敢的?」袁銳彬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沒看到我做了什麼嗎,你沒看到梁嘉月的樣子嗎?她還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真是笑死我了,她不過是我手裡的棋子,你們也一樣!」
「你還記得她叫梁嘉月,何必要裝作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楚遙悠然地說道,「你從來都不是小北,你就是袁銳彬。」
袁銳彬如遭雷劈般,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不不不……不對……你隻是在迷惑我,你和他們一樣,你有罪!你也在撒謊!你說的不是真的!」
他胡亂地比劃著刀刃,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勇氣,但腳下沒有挪動一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凡再受一點小小的刺激,袁銳彬就會徹底崩潰。
可他崩潰後是會放下匕首,還是失控傷人,那就不好說了。
楚明修已是膽戰心驚,他不知道在場的有個人比他更要緊張。
齊瀚宇隻覺得眼前的場景變模糊了,袁銳彬不再是袁銳彬,變成了一個左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他對面的站著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也和楚遙一樣,喜歡穿白色的裙子。
女孩經常笑著喊他齊老師,她總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即便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她都能找到有趣的地方。
但他最後見到她時,她不笑了,昔日蘊著星光的雙眸也灰暗了。
記憶裡的畫面漸漸和現實重疊,齊瀚宇聽不清周圍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說話,但那些語句他為什麼聽不懂呢?
耳邊像是蒼蠅環繞般,一直傳來嗡嗡的轟鳴聲,他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說啊!你說你在騙人!什麼玄術、風水師,都是假的!你快說啊!」袁銳彬聲嘶力竭地叫著,卻讓人聽出了幾分無助。
他不敢再擡頭看向楚遙,即便她不說話,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他就是能看出她的嘲諷。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隻見袁銳彬攥緊小刀,對準了楚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