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復仇
「我還有點兒事,得先離開了。」楚遙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方語堂這一次沒有再開口阻攔她,隻是問了一句,「你需要幫手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他還得整理一下手頭的文件,他這會兒太興奮了,今夜怕是要通宵工作了。
「對了,你等一下。」方語堂叫住了楚遙。
花婆婆的委託提出了兩個要求,而報酬也是分別計算的,隻要完成其中一個,就有錢拿。
而楚遙提供給他的資料無疑是至關重要的,他思來想去,覺得報酬理應有她的一份。
「這些你拿著,等我去找完花婆婆,再分你一半。」方語堂將一張銀行卡塞給了楚遙。
身為私家偵探,他有無數張銀行卡,保證他隨時隨地都可以取到錢。
而他給楚遙的這一張,是餘額最多的一張,大約是花婆婆給他的路費中的四分之一了。
那些金條他沒有全部換成現金,而是留了一大半在家中。
楚遙沒有拒絕,誰知道她還得在這裡待幾天,有錢不要,她又不是傻子。
她順著樓梯走到了一樓,大廳裡接待客人的前台仍是她見過的那一位。
可楚遙卻從她的臉上看出了濃郁的死氣,像是在宣告她的生命隻剩下一天。
如果她死在了明天,那他們見到又是誰呢?
楚遙蹙起眉頭,此處接近龍脈,她所有的能力都受到了限制。
或許,他們一開始見到前台也不是活人。
前台正在匆忙地記錄著什麼,楚遙走上前去,詢問道,「你好,可以借我一支筆嗎?我等下就還給你。」
「當然。」前台微笑著,將手裡的簽字筆遞給了她。
現在是旅遊旺季,客棧裡居住的人很多,前台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有沒有見過面前的少女。
楚遙接過筆後,假裝向樓上走去,實則對著手裡的筆使用了回溯的能力。
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這次是前台的第一視角,她今天應該是值夜班,一直兢兢業業工作到了天亮。
楚遙跳過了她的下班休息時間,第二天的下午,前台再次回到了她的工位。
夜晚十一點鐘,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緊身裙子的女人來到了前台。
她喝了不少,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她的中文不太好,隻能用手機軟體翻譯過後,再遞給前台。
「你們這有什麼其他服務嗎?」
前台禮貌地搖了搖頭,用英語回復道:「抱歉,我們這裡隻提供普通的酒店服務。」
女人又在手機上打下一長串字,女人手上的美甲是歐美風,很長,戳在屏幕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昨天,我看到我對面的男人帶了一個沒有成年的女孩進屋,那是什麼?」
楚遙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和方語堂剛遇到塞繆爾,竟是讓他誤會了。
「他們可能是親戚或者朋友的關係,我們這邊並不知情。」
塞繆爾有些煩躁不安,他將手機丟進了自己的挎包裡,又對前台勾了勾手指。
他說的是英文,而且語速很快。
前台差一點兒沒聽懂他的意思,隻知道她的房間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壞了,讓前台去她房間裡看一看。
她還不知道,她說出的「好的」,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她剛一走進房間,後腦勺突然傳來一下悶痛,隨即,她的身體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前台沒有失去意識,但塞繆爾打的位置很湊巧,讓她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卻還能保持清醒。
塞繆爾將她拖到了浴缸裡,然後出去拿了一大堆東西回來,並用膠帶死死地貼住了她的嘴。
每一個上面都皿跡斑斑,形狀猙獰恐怖,類似某種刑具。
楚遙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她閉著眼,耳邊仍能傳來塞繆爾實施暴行以及髒話連天的聲音。
不過,她從塞繆爾的話中聽到了兩個關鍵信息。
塞繆爾的二姐在幾年前也去世了,和他父母去世的時間差不多。
他寄住在姑姑家後,就很少和自己的原生家庭聯繫了,但父母和姐姐的死訊他是都知道的。
他深知父母和二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大姐梅耶報復了。
所以,他才改了名字,甚至是做了變性手術。
他所作的這一切都是有用的,按照父母的二姐的死亡間隔時間來看,塞繆爾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個木偶也被他視為不祥之物,好幾次他想丟掉,最後又會回到他的手中。
不幸中的萬幸,他以拍賣的方式將木偶賣了出去,之後再沒見過那隻木偶。
但木偶不在他手裡,不代表梅耶放過了他。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的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蒼蠅,他以為自己身上有臭味,可就算是每天洗三次澡,也不見好轉。
直到他突然發現,那些蒼蠅不是從外面飛來的,而是從他的皮膚裡鑽出來的。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大腿根部開始,膿瘡漸漸往上延伸,以至於整個背部都變成了坑坑窪窪的模樣。
塞繆爾去看了醫生,而醫生告訴了他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那些膿瘡不是普通的皮膚病,而是屍體上生長的屍斑,在高溫環境中潰爛形成的。
這種病症在全世界都是很少見的,塞繆爾知道,他不是生病了,而是來自姐姐的詛咒。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塞繆爾透露的第二個信息,那就是梅耶的自閉症不是天生的,也沒有智力低下。
而是由於養父母長期的虐待和冷暴力,導緻她的心理疾病迅速加重、惡化。
以至於她甚至無法離開自己的床鋪,因為隻要她下了床,她的養父母就會從各個地方為難她。
吃飯時,他們會以她挑食為理由,讓她去屋外罰站,並在她的身上潑上冷水。
她開始上學後,作業裡的任何錯誤都會成為被懲罰的緣由,就連使用橡皮都會挨罰。
若是養父母在工作中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梅耶也會成為他們最好的受氣包。
畢竟,她的自閉症已經嚴重到無法開口說話。
她不會哭,不會尖叫,沒有朋友,受盡欺淩也沒有人發現。
塞繆爾還小的時候,就曾多次看到大姐的手心被抽得鮮皿淋漓,但他並沒有生出同情,反而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心理——弱者,生來就該忍受強者帶來的暴力。
等到他長大了一些,他也成為了傷害梅耶的兇手之一。
當梅耶的養父母開始後悔時,早就為時已晚了。
儘管他們不希望收養的女兒死在自己家裡,給他們帶來不好的名聲,他們也不願意掏巨額的醫療費去治療她。
他們將她關在房間裡,任由她自生自滅,以減輕他們內心的愧疚。
但這又怎麼不算是另一種謀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