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繼續投身科研之中。

　　路皎皎不想再被容遇差使的團團轉，於是帶了一個新人來參與，她升為高級科研人員之後，所裡給她調配的助手。

　　有助手幫忙，她輕鬆多了，一直跟在紀墨寒身邊學習。

　　外人都說，她是天才，可她心裡很清楚，她所謂的天才，隻是見真正天才的門檻，而紀墨寒，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十六歲時，紀墨寒就拿到了物理、化學、數學，三系金獎，被華清大學提前錄取，聽說，當時京大也在爭取紀墨寒，兩大高校甚至還為此鬧出了笑料。

　　而她，是高考踩線進的華清，不能比。

　　大一的時候，紀墨寒就因參與重大項目、發表論文，成了華清風雲人物。

　　而那時候，她還在忙著上課，忙著各種考證……

　　或許是老天眷顧她，讓她和紀墨寒多了一層關係，她才能進入天才的世界，才能進中科院材料所，才能一步一步，成為高級研究員……如果純靠她自己，大概至少需要十多年，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時候，才能達到這個職級。

　　路皎皎專心緻志跟在紀墨寒身邊。

　　但她很快發現，紀墨寒似乎一直在被容遇使喚……這樣的天才，居然給容遇打下手。

　　她難以置信看向容遇。

　　沉浸在研究中的容遇，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雙眸盯著那些數據，彷彿一個沒有感情的實驗機器。

　　忽然，她眸光一動，開口道：「阿墨，快記錄。」

　　紀墨寒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介電常數突破2000了……」

　　容遇輕輕呼出一口氣：「炻在模擬深空環境裡產生了宇宙尺度下的量子共振……」

　　這個材料，雖然有很多很多缺陷，但卻能恰好彌補現有的不足。

　　真是個完美的材料。

　　但——

　　「阿墨，你看，這個雜訊峰，每次在9.7GHz處都會出現規律性幹擾。」她輕輕皺眉，「我懷疑是超導諧振腔的介電損耗沒計算進去，至少還得再做三組對照實驗。」

　　紀墨寒唰唰唰將實驗數據記錄好，然後開始準備下一輪的對照實驗。

　　路皎皎拿起這些數據：「我先來做報告。」

　　她很擅長理論分析總結，數據整整齊齊在這放著，都不需要動腦子，不到兩個小時，一篇論文就完成了。

　　她眼中浮現出驚艷。

　　年前，她的那篇關於新物質的論文，屬於基礎理論層面，就是簡單寫明，在何處發現了炻，炻的外形是什麼樣，結構是什麼樣，屬性如何……

　　而這一篇論文，是將炻與現有元素合成，形成了另外一種全新的材料，並且，能運用到航天領域，這是材料領域一個全新的突破。

　　她將論文列印出來，裝訂成冊，走出實驗室，直接去了李教授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門走進去：「李教授，咱們這邊和第四航天所的合作項目，已經有了初步成果，還請李教授過目一下。」

　　李教授其實對這個項目並未太看重。

　　畢竟是新發現的物質，一般來說，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人類才能掌握其屬性，開始慢慢發揮作用。

　　他拿起論文，快速掃過，頓時驚住了：「用炻矽合成晶體做深空探測器塗層？能讓航天探測器的速度提升五倍？還能延長使用壽命？怎麼會想到用矽和新物質合成？這是誰的想法？」

　　路皎皎眼睫顫了顫。

　　她聽紀墨寒和容遇聊過天，清楚的知道，這是紀墨寒最早提出的方向。

　　她救過紀墨寒。

　　紀墨寒的一切，就等於是她的一切。

　　她擡眼，面不改色開口道：「去年在研究炻的基本屬性時，我就想過將炻與現有的各類物質進行合成，除了矽，還有……」

　　她侃侃而談。

　　「你的想法果然獨特，最關鍵的是，實驗居然還成功了。」李教授一臉驚喜，「皎皎，你思維獨特，實驗創新，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坐上高級研究員的位置，怕是不出兩年，就會成為副教授，有你這種後浪，我們材料所有福了。」

　　路皎皎一臉謙虛：「教授謬讚了，其實這個實驗能這麼成功，主要還是得感謝墨寒，他雖然隻是個初級研究員，但實驗方面的天賦我也難及……另外，還有第四航天所那邊安排來的工作人員，航天學領域知識都是靠她，不然，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實驗和論文。」

　　李教授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他並未看重這個項目，還有個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第四航天所那邊安排的工作人員，竟是個小明星。

　　既然航天所不看重合作，那他何必花精力關注呢？

　　他開口：「航天所那邊也就提供了航天學理論支撐，在這篇研究論文中，這部分理論，佔比不到百分之一，所以，哪怕項目發起方是航天所，但這篇論文也該以材料所的名義發布，皎皎，你去安排一下。」

　　路皎皎彎唇：「是，教授。」

　　她馬不停蹄去發布論文。

　　而實驗室裡，容遇和紀墨寒還在繼續忙碌。

　　一直忙到傍晚六點鐘。

　　紀墨寒擡起頭道：「我老師約我吃個飯，太奶奶要不要一起去？」

　　老師請用餐，他必須得去。

　　但又擔心太奶一個人沉迷工作忘了吃飯。

　　容遇取下手套：「你老師主攻哪個方向？」

　　「我老師是中科院化學部的遲教授。」紀墨寒回答，「主要研究高分子纖維材料。」

　　「正好，我想和這方面的專業人士聊一聊。」容遇收拾好各類器材，「第二組對照實驗還是不太行，和你老師聊一聊或許會有別的突破。」

　　紀墨寒連忙聯繫遲教授，確定了地址後，開車和容遇一塊兒過去。

　　吃飯的地點是個火鍋店，位置靠窗，兩人一進去，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揮手示意。

　　紀墨寒本來還挺直著背脊，一看到遲教授，就彷彿老鼠看到了貓咪，立馬縮起了脖子，撓著後腦勺喊道：「老師好。」

　　看到他，遲教授就氣不打一處來：「約你吃個飯都推三阻四，一個初級研究員，也不知道你天天有什麼可忙……」

　　話說到一半，他這才注意到紀墨寒身邊站了個人，頓時皺起眉，低聲道，「你別告訴我，你交女朋友了？事業剛起步，就談戀愛，我看你是不想在中科院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