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為天下人請命
午門。
登聞鼓旁。
成千上萬的百姓注視之下,李龍鱗把鼓槌交給一旁的蘇鳳翎,雙手負後,神態傲然:「魏公公,瞧你這話說的。百姓能敲登聞鼓,難道本宮就敲不得?」
魏勛啞口無言,風中淩亂。
他忽然很懷念以前的九皇子。
吃喝玩樂,勾欄聽曲,安心韜光養晦,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現在呢?
李龍鱗的活未免也太密了!
從除夕夜的百花宴,到大年初一的祭天大典。
這年還沒過完,李龍鱗居然又敲響登聞鼓,告禦狀!
這是一天都不讓人消停的。
何況。
這登聞鼓設立的初衷,是大夏開國皇帝專門給走投無路的百姓設立的。
你堂堂太子,還能有什麼冤屈?
你來湊什麼熱鬧啊!
魏勛心中雖然腹誹,臉上卻滿臉堆笑:「殿下,奴才說錯了!這登聞鼓,百姓能敲,您當然也能敲。奴才這就回去,向萬歲爺稟報...」
他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否則,他一個太監,憑什麼自稱九千歲,權傾朝野?
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面,魏勛畢竟是奴才,怎麼敢跟李龍鱗叫闆。
不要命了嗎?
李龍鱗揮揮手:「不必了!本宮親自入宮,向父皇訴說冤情!」
魏勛一聽這話,有些遲疑,不過還是點頭:「遵命。」
太子見皇上,天經地義,他沒有任何理由阻攔。
李龍鱗看了魏勛一眼,道:「把宮門打開,讓百姓們進去!按照大夏開國皇帝留下的規矩,登聞鼓一響,父皇就要親查此案!」
「百姓們有資格旁觀,以示公正。」
魏勛頓時大驚失色,顫聲道:「殿下,你讓百姓入宮?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紫禁城是什麼地方?
百姓們豈能隨便出入?
他一個太監,可做不了這個主。
若是武帝怪罪下來,魏勛實在擔當不起。
李龍鱗看了魏勛一眼,態度堅決道:「本宮是按照大夏祖訓辦事!出了任何事,有本宮一力承擔,你有什麼好怕的?」
「立刻打開宮門!」
魏勛拗不過李龍鱗,隻能吩咐下去,把宮門打開。
他快步回到金鑾殿上,向武帝報信:「皇上,大事不好了!」
武帝眉頭緊皺:「你慌什麼?難道告狀的人,是什麼兇神惡煞?」
朝堂之上,袞袞諸公也都臉色詫異。
有人忽然敲響登聞鼓,就夠讓人吃驚了。
這刁民到底是何人,為什麼讓魏勛如此慌亂?
要知道。
魏勛這位大太監的城府極深,很少如此失態!
魏勛喘著粗氣:「皇上...是...是...是太子敲響了登聞鼓,帶著百姓闖入宮,現在已經到了白玉場上...」
「什麼?」
武帝聞言,不由大驚失色。
他仰起頭,舉目望去。
隻見白玉場的盡頭,李龍鱗邁步踏入。
成千上萬的百姓緊隨其後,聲勢極其驚人。
嘶...
朝堂之上,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文武百官跟武帝一樣,全都驚呆了!
太子殿下,到底是在搞什麼?
他為什麼會敲響登聞鼓,又為什麼會帶這麼多百姓進來。
難道...
不少人的腦海中,全都浮現出熟悉的畫面。
眼前的景象和氛圍,跟六皇子李玄率兵造反,殺入皇宮的時候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
李玄造反之時,還有李龍鱗、蘇鳳翎帶著蘇家殘兵力挽狂瀾!
可是現在。
李龍鱗卻帶著百姓們,闖入皇宮,意圖造反!
屠龍者,終成惡龍啊!
李天啟最先反應過來,怒罵道:「太子,這是要造反!父皇,這是謀逆大罪,決不能輕饒!請父皇立刻下旨,廢了李龍鱗的太子之位!」
文武百官紛紛附和:「皇上,太子此舉,實在過分!」
「太子如此飛揚跋扈,全是因為皇上溺愛縱容,才有今日之禍!」
「是啊,皇上!這一次,一定要嚴懲太子!」
武帝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發出一聲雷霆怒喝:「都給朕住口!你們啊,見風就是雨!隨朕一起出殿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太子真的圖謀不軌。」
「朕絕不輕饒!」
「不過,朕相信太子,不會做出這等惡行!」
言罷。
武帝邁步走下玉階,徑直來到金鑾殿外。
大臣們亦步亦趨,跟在武帝身後,也來到外面。
「兒臣拜見父皇!」
李龍鱗見到武帝親自出來,立刻跪地行禮。
百姓們也紛紛跪地磕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帝見狀,心中一松,彷彿一塊石頭落地。
李龍鱗身後的人,全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而且對自己的態度很恭敬。
肯定不是造反!
朕賭對了。
不過武帝心中更加奇怪,老九這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
這一次,他又要玩什麼花招?
「咳咳咳...」
武帝乾咳幾聲清了清嗓子:「太子,平身!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李龍鱗直起身子,笑道:「父皇,您不是聽到登聞鼓的響聲嗎?兒臣是在告禦狀啊!」
武帝臉色一沉:「廢話!朕當然知道,你這是告禦狀!可是你堂堂太子,能有什麼冤情?就算你真的冤枉,也可以當面跟朕說,何必要大費周章,敲響登聞鼓呢?」
李龍鱗搖了搖頭:「稟告父皇,兒臣吃得好,睡得好,穿得暖,沒有什麼冤情!不過,天下百姓卻冤枉!兒臣敲響登聞鼓,是為了百姓們申冤,鳴不平!」
武帝一怔:「你這麼做,是為了百姓請命?那你要狀告何人?」
以前,也曾經出現過有義士挺身而出,為天下人請命。
可這義士,往往是一個小人物。
要麼沒有官身。
就算有官身,也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
太子何等身份,何等地位。
他居然站出來,為百姓請命?
這是亘古未有,開天闢地頭一遭啊!
同時武帝內心有些不悅。
老九,你堂堂太子,敲響登聞鼓,為民請命。
你是賺足了名聲,出盡了風頭。
可朕呢?
豈不是要落得一個昏聵的罵名?
老九,你這是踩著朕的腦袋,成就自己的清名。
你這麼做,跟那些沽名釣譽的清流大臣,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