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程素，蘇昭就去見了程乘。

　　短短一天的時間，男人臉上的青茬就長了出來，身上的西裝還是走之前的那套，但此刻已經占滿了灰塵。

　　她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後悔嗎？那天晚上。”

　　程乘聽見聲音緩緩擡起了頭，見到她，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哪有後不後悔，她是我表妹，我應該保護她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并不意外，但老實說，蘇昭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的。

　　以往程乘跟着她的時候，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幹将，要不是回來之前接到過消息察覺到他變了的心思，她也不可能因為那天的一個小事就真的不要他了。

　　事已至此，她說再多也沒用，這都是程乘的選擇，他割舍不了程素這個表妹，也就意味着以後她的重要事情，他也不能兩全。

　　想到這，蘇昭釋懷的笑了：“你是一個好表哥，曾經也是一個好下屬，但是現在，都不是了。”

　　程乘一愣，眼中浮現出一絲迷茫。

　　“我說，你今天可以從這離開，離開m洲，去任何一個跟組織沒關系的地方發展，用新的身份，新的人設再活下去。”蘇昭定定的看着他，“你是誰都可以，但不能是程乘。”

　　“不行。”他想也沒想的就拒絕，對上女人不耐的神情，他苦笑一聲說：“我答應過程素，帶她脫離苦海，這一輩子都會保護她。”

　　蘇昭偏開頭，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那随你吧，但是我不會放過程素。”

　　話說到這，程乘既然不願意離開，那她也不會去勉強。

　　她願意放他離開是一回事，他不願意走也是一回事，接下來，她就不會念及舊情。

　　黑影見她出來，又瞅了眼依舊緊閉的房門，低聲詢問：“老大，那你看程素那邊，什麼時候再送回去？”

　　汪宏深既然把程素踢出來，設了一個局，那肯定就不會讓她輕易回去。

　　回想起剛才會議上，他最後那高深莫測的一句話，蘇昭忽然有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會不會她的下一個任務就是程素？

　　如果下一個任務是程素，她就不能把程素這麼快的交上去。思及此，她搖了搖頭，“不行，你得再握着程素一段時間，她可能對我還有用處。”

　　“是。”

　　回到别墅區的時候，蘇昭碰上了一個匆匆出來的組織人員。

　　對方見到她，恭敬的打了個招呼，便又要離開。

　　她盯着那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大？”黑雀出來扔垃圾，看見蘇昭回來，連忙丢了垃圾過來。

　　聽見聲音，她收回視線，側眸看了眼黑雀，點了點頭：“嗯，事情接着查了嗎？”

　　黑雀邊走邊說：“查到一點，程素和程乘他們應該是被人抓了。”

　　蘇昭腳步微微一頓，眯着眼朝着黑雀看過去，饒有興趣的開口：“哦？”

　　黑雀對上她的視線，慌亂的垂下了頭，“就是，我從一個朋友那拿了權限，然後查了别墅外面一點的監控。”

　　“是嗎。”蘇昭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也沒在深問。

　　進了大廳，才發現别墅裡來了客人，此時正和汪宏深坐在沙發那下棋。

　　汪宏深一眼便發現了她，笑着喊她過去：“昭昭回來了，快來陪你王叔叔下一局棋。”

　　蘇昭拖着步子過去，看見汪宏深對面坐着的老者，有些錯愕的張了張唇：“王老闆？”

　　王遠王老闆，是飛雲組織裡掌管情報處的元老，也是汪宏深的摯友，兩人關系非常好。

　　但作為情報處的秘密人物，王遠一般不會公開出現在大衆面前，更不會以真容示人，蘇昭是小時候有幸跟汪宏深見過一次，因此記得很清楚。

　　時隔數十年再次見到，她說不出來心裡什麼想法。

　　在她怔愣之際，王遠朝她伸出了手：“這就是昭昭啊，好久不見。”

　　語氣娴熟，像極了好久不見的朋友。

　　她顧不得多想，伸手回握。

　　在汪宏深的指引下坐在了對面，和王遠下棋。

　　他們下的是五子棋，也是蘇昭最拿手的棋。

　　但現在面對的人不同，她肯定不能像平常那樣放松自然，就連赢棋都不能。

　　“昭昭可不能隐藏實力啊。”汪宏深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棋不存在讓棋，那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蘇昭看了眼對面的老者，這才轉頭對着師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雖話是那麼說，到底如何，她心裡還是有一杆秤。

　　這棋下的雖然艱難，但好在對方也不是什麼不入流之輩，幾次落子，加上蘇昭無意疏忽，很快就分出了高低。

　　她放下最後一顆白棋，含笑說：“王老闆棋藝精湛，是晚輩學藝不精了。”

　　兩位老人齊聲笑了起來。

　　汪宏深收起笑，站了起來，指了指蘇昭說：“你來趟我書房。”

　　蘇昭立馬站了起來，朝着王遠颔了下首，便跟着汪宏深進了他的書房。

　　“王遠，你認識？”汪宏深忽然看了她一眼問道。

　　蘇昭一頓，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小時候跟着師父見過一次。”

　　“哦？”他摸出煙袋，在桌子上磕出一根放在嘴邊，煙霧立馬缭繞起來，“那你知不知道我帶你看他的意思。”

　　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快速回答：“不知道。”

　　汪宏深忽然笑了起來，“這不是你一直想進的地方，想要的權限嗎？我今天給你找過來，就是為了讓你看看，師父不偏心，但我不私心。”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蘇昭神色微變。

　　她懂了他的話，這是在說她今天會議上的逾越。

　　也是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隻要你這次任務完成的好，你想要的，我就都會給你。”

　　蘇昭斂眉一笑：“是。”

　　從書房再出來，王遠人已經不在客廳。

　　其他人不認識王遠，隻當他是首領的賓客，因此也沒怎麼注意，以至于她狀似無意問起黑雀的時候，黑雀更是迷茫的搖了搖頭，“首領的賓客一般不讓我們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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