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45.童婳,離婚吧
童婳剛要開口拒絕,又聽時薄言加了一句,“我有事要跟你說。”
終于來了。
童婳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好,謝謝。”
自從時薄言來了之後,老楊就一直守在醫院外停車場等着。
見童婳夫婦倆從醫院大樓内出來,立即下車打開車門。
要是往常,他還會在心裡吐槽自己直男少爺兩句,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看着兩人之間看似平和的氣氛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低沉。
他垂下眉眼,什麼也沒多說,隻是替他們打開了車門。
上車後,老楊才開口問道:
“少爺,是回時家還是回童家?”
時薄言側目看向童婳,恰巧捕捉到她在聽到“時家”兩個字的時候,眸底那一瞬的厭惡。
時薄言的眸色,往下蓦地一沉,似是存心的一般,道:
“當然是回時家。”
老楊以為童婳肯定會出聲反對,然而并沒有,反倒是異于往常的聽話。
偏偏這樣的聽話,讓老楊忍不住為自家少爺感到擔憂。
老楊見童婳并沒有反對,隻好開車往時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開口,等到到了時家之後,童婳才開口問道:
“你要問我說什麼事?”
“上樓再說吧。”
時薄言繞過她身邊,走在前頭上了樓。
童婳也沒猶豫,跟在他身後一并回到了二人之前住的房間。
再一次回到這個當初兩人的婚房,期間也就不過才兩天的時間沒有回來,就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你要跟我說什麼?”
收斂思緒,她看向身旁沉默不語的時薄言,開口道。
時薄言擡眼看她,目光,落在她被衣服擋住的傷口上,目光微微一暗。
“坐下吧。”
時薄言低聲道,自己率先走向窗前的沙發坐了下來。
童婳擰了一下眉,對時薄言這平靜的反應,有些搞不懂。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甯靜?
這是打算怎麼幫他媽修理她呢?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在時薄言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媽滾下樓的事,你真沒有要跟我解釋的嗎?”
她剛坐下,就聽到時薄言這般開口,語調聽上去沒有神波瀾,更聽不出半點的喜怒。
童婳落座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而後擡眸看他,道:
“就是你媽說的那樣。”
她看到時薄言原本平淡的臉上,湧上了一片陰冷的寒意,大概是被她給惹怒了。
“童婳,我要聽你說,不是聽我媽說。”
聲音微涼,壓抑的語調,帶了幾分克制。
對上時薄言眸底的冷色,童婳下意識地避開了幾分,張了張嘴,道:
“對啊,就是我推下去的。”
“童婳!”
聽到童婳回答的時薄言,聲音比起剛才的冰冷,還帶了幾分壓制不住的怒意。
“我再問你一遍,是你推下去的嗎?”
“是啊。”
童婳這般毫不猶豫的回答,徹底把時薄言給激怒了。
他忽而上前,一把扣住童婳的下颚,指尖因為憤怒而格外用力,疼得童婳忍不住皺起了眉。
“為了離婚,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的眼底,布滿了陰鸷,還有一絲不被察覺的失落和痛心。
同樣的,他也沒看到童婳眸底本就不亮的光芒,又淡了一些。
她被時薄言禁锢着,也不反抗,反而唇角勾着笑,眸底亮着的光,帶着挑釁。
“可不是?你要是早點答應跟我離婚,你媽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她的笑容,顯得妩媚動人,可看在時薄言的眼中,卻仿佛是在往他的心口上紮刀。
“我要是繼續留在你們時家,指不定哪天你媽就沒了。”
時薄言的眸底,黑如深淵,一直停在童婳帶着笑意的臉上,仿佛要将她吸進去。
“所以,你一直在為離婚準備着?”
時薄言的聲音變得格外嘶啞,“不惜背上殺人的罪名,也要跟我離婚?”
童婳抿了一下唇,沒做聲。
她當然是做好了準備才敢認下這個罪名。
就沈欣那個老女人,還不配她去為她坐牢。
時薄言見她不語,一眼便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心中一哂。
“童婳,我已經讓你厭惡到這個地步了嗎?”
時薄言問她,語氣中帶着一絲絲的卑微。
童婳面上一怔,目光,看着時薄言近在咫尺的臉,曾經,她為了這個男人不顧一切地瘋狂追逐。
厭惡嗎?不見得。
喜歡?愛?
上輩子,這些事她做得夠多了,現在還能留下些什麼呢?
童婳自己也不知道,她唯一堅定的那個信念,就是要遠離時薄言,遠離時家,好讓自己逃離上輩子的悲劇。
她垂下眼簾,沒去看時薄言那雙沉浸着各種情緒的黑眸,輕聲道:
“沒有厭惡,隻是感情淡了,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一聲嗤笑從時薄言的嘴裡傳來,“感情淡了……”
這話,童婳重複過很多遍了,他都始終不願意去相信。
讓他怎麼相信,一個追逐了他五年的女人,在短短半個月内,突然對他說感情淡了。
可現實,就擺在他面前。
她甯可認下一個殺人的罪名,也要擺脫跟他的這段婚姻。
這是對這段婚姻何其的憎惡,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呵!是啊,感情淡了……”
他低啞着聲音,重複了這句話。
跟着,又是一段令人壓抑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童婳聽到時薄言緩緩出聲道:
“離婚吧。”
他的聲音很輕,聽上去有些飄忽,卻同時讓童婳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像是松了口氣,又仿佛堵了一塊大石頭,怎麼樣都不太對。
她擡眼看向時薄言沒有波瀾的臉,聽他繼續道:
“既然你這麼想離婚,那就離吧。”
他從沙發上起身,“明天我讓律師把協議書發給你,你覺得沒問題就簽了。”
落下這話,他開門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留下童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掌心傳來痛意,她才回過神來。
擡手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的皮,在不知覺間,竟然被她的指甲給刮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