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商死了。
在為人族開啟光明希望之後，于天下神境強者的注視下化為漫天星光，消散于天地之間。
沒有驚心動魄的臨終一戰，也沒有像儒首升天時一鲸落萬物生的壯麗景象。
太商的隕落，顯得如此平凡，臨終前，隻為世人留下了一句話。
李家三子，是救世主！
而且，如今就在大商都城中。
都城内，還在挨家挨戶施粥的七殺星等人看着都城上方那消散殆盡的紫色光華，幾分震驚，幾分難以置信。
還有幾分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的猶豫。
然而，聖賢餘威，依舊令人忌憚，即便親眼見到太商升天，妖祖和七殺星等妖族神境強者仍然不敢造次。
于是，大商東南，人族和妖族的神境強者們非常默契地繼續施粥，直至将所有米粥全都送完。
都城西城門前，太上天匆匆趕至，終究沒來得及送别人族聖賢最後一面。
城門外，太上天看到都城上方那散離的紫色星光，沉默不言，許久之後，轉身離開，并沒有選擇進入城中。
“那位，就這樣死了？”
九州各方，黑暗中，一道道陌生的身影走出，看着大商皇宮方向，心中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那位人間最後的聖賢，就這樣死了？
“大商都城中，有那麼多神境強者親眼見證，假不了。”夜色下，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他把那麼多神境強者全都喚了過去，為了什麼？”
一旁，另一人不解地問道，“難不成，就為了見證他的升天？”
“彰顯威嚴吧，而且，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很是怪異。”
第三人開口，應道，“當着天下人的面，說那位李家嫡子是救世主，這是要把李家推到風口浪尖上啊。”
儒首時代天書刻名的天命之子，如今，又得到太商親口承受，兩位人間聖賢親自指定的救世主，這個含金量，可不低。
“現在怎麼辦？”
最先開口人，詢問道，“開始行動嗎？”
“再等等。”
中間之人回應道，“那位人族聖賢雖然很有可能真的已經隕落，但是，為防有詐，我們還是再等幾日。”
“倒也是。”
旁邊的兩人贊同地點了點頭，随後，三人相繼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回去了。”
大商都城東南，李子夜收回望向皇宮的目光，神色微黯，開口說了一句，旋即轉身朝着李園走去。
“太商老頭，最後給你留下的那個情報，還是很重要的。”
後方，澹台鏡月邁步跟上，說道，“現在，我們幾乎可以确定，南天門的入口就在九州。”
常羲的推測，加上太商最後時刻，将力量蔓延至整個九州後，感受到的那兩股氣息，全都指向一個事實。
人間，不僅可以通往作為西天門的地府，而且，南天門的入口，很可能也在九州。
這樣的話，他們接下來的方向，就比較明确了！
“女魃的身份，這幾日不能暴露。”
李子夜提醒道，“天女，你盡可能穩住她。”
“明白。”
澹台鏡月點頭應道，“李公子，桃花島那邊，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刻解決。”
“天女做主即可。”
李子夜輕聲道，“看在我的情面上，盡可能不要做的太絕。”
說到這裡，李子夜腳步微頓，平靜道，“現在，要是有一個人能夠破五境就好了。”
聖賢證得三花境，會壓制其他武者的氣運，這一點，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破五境？”
澹台鏡月神色微怔，很快反應過來，說道，“這還不簡單，李家那麼多五境巅峰的強者，總會有人可以做到的。”
“不容易啊。”
李子夜輕聲呢喃道，“實在不行，就隻能讓二哥或者長青試一試了。”
“轟隆！”
然而，兩人的話聲還未落，本來已經寂靜下來的都城再度雷聲大作，耀眼的雷光，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破五境！”
大商都城東南方，一位位神境強者一臉震驚地看向天際，面露驚訝之色。
這麼快嗎？
太商才剛剛隕落，就有人破五境了？
“李教習，如何？老夫這個助攻不錯吧！”
這一刻，太學宮中，一個光頭走出黑暗，開口說道，“你當初的猜想，老夫成功做到了，老夫果然是一個天才！”
“丹儒掌尊，威武霸氣！”
城西，相隔十數裡的距離，李子夜似是聽到了遠方那個光頭的自誇，轉身看着太學宮方向，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發自内心地稱贊道。
厲害啊！
這大光頭破境的正是時候！
“丹儒？”
一旁，澹台鏡月反應過來，心中波瀾難抑。
若說在這大商都城，所有五境巅峰或者半神境強者中，最難破五境之人，丹儒絕對是其中之一。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個丹道大宗師可以踏足神境。
原因很簡單，倘若修煉術法，勉強還算武道的一種，那麼，煉丹之術，就和武道完全不沾邊了。
武道一途，本就非常艱難異常，若再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其他方面，破五境，就等于癡人說夢。
丹儒，毫無疑問是天縱奇才，在花費大量精力在煉丹術上的同時，修為還能達到五境巅峰，可謂是一個不小的奇迹，不過，她相信，包括那位已經逝去的儒首在内，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認為丹儒可以破五境。
“轟隆！”
各方震驚的目光中，太學宮上空，雷霆大作，一個大光頭迎着漫天雷光騰空而起，力抗天劫。
毋庸置疑，丹儒的武力相對其他幾位儒門掌尊，隻能算是稀疏平常，但是，此時此刻，丹儒在面對天劫時，表現得卻猶如戰神。
彈指間，天劫灰飛煙滅！
原因？
當然不是丹儒變強了。
而是，天劫變弱了。
若說此前太戊王破五境時，雷劫的威力是有史以來最弱的神境天劫之一，那麼丹儒所面對的天劫，就可以直接把之一兩個字去掉。
北天門一戰，李子夜打掉了天地意志的大部分執法者，緊接着，真實世界中，太商又斬掉了天地意志僅剩的四條赤龍，如今的天地意志，可謂是最孱弱的時刻。
“亂世，正式開啟了！”
李園前，李子夜邁步走入，頭也不回地地朝着偏遠走去。
丹儒破境，這一下，壓在世人頭上最後的疑問，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