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遺書”二字,南頌眸光一震,心髒條件反射般地縮緊。
甚至有些後怕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想起了喻晉文曾經留給她的那三封信,還有那封強行留給她的“遺書”。
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遺書”這種東西?
喻晉文聽到苗江的遺書時沒有什麼反應,卻被南頌的反應驚了下,蓦地朝她看過去,握了下她的胳膊。
“小頌……”
他抓到她的那一刻,南頌卻忽然像是過電一般,整個人一抖,擡眸看着他。
眼睛裡,俱是惶恐,和脆弱。
掙開了他的手。
原來,她以為已經長好的傷口,并沒有完全愈合,隻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着,就像一頭潛藏在她體内的怪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蹿出來,張開獠牙在她心尖上狠咬一口,咬得她鮮皿淋漓,疼得渾身戰栗。
喻晉文手心一空,隻覺得心也跟着空了半拍。
他迷茫又惶惑地看着南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會對他這般排斥。
他緊張又失措地看着她,試探性地又喚了她一聲,“小頌……”
苗嘉還保持着雙手高舉的動作,呆呆地看着他們。
反應過來什麼,他慌忙把手縮回去,将遺書也放到了身後,抱歉地看着南頌,“對不起姐姐,是我太唐突了,吓到你了。
”
冷不丁地拿出一封遺書,正常人應該都會為此感到害怕的吧?
看着南頌臉色發白的模樣,苗嘉心中有些懊惱,一臉歉疚地望向南頌。
南頌喉嚨微哽,暗暗平複了下呼吸和翻湧的情緒,對苗嘉說,“不關你的事,是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有些失控,不好意思。
”
喻晉文目不轉睛地盯着南頌,滿臉關切,默默反思着自己哪裡做錯了。
明明來的路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氣呢?
南頌也不是那種喜怒無常,愛耍小性子的女人。
她的情緒出現變化,是那封遺書的出現。
而聽到她的這一番話,喻晉文隻覺得心如擂鼓,咚咚敲了兩下,如同響雷,将他混沌迷茫的大腦一并劈開了。
遺書!
他也曾給她留下過一封遺書,她剛才……是想到了這個,所以才會對他感到‘害怕’嗎?
喻晉文的心裡,泛起些許苦澀,心疼又抱歉地看着南頌。
南頌站在前面,沒看到喻晉文的神情。
她微微扶了下額,暗惱自己反應太激烈吓到了小朋友,朝苗嘉伸出手,“你爸爸的遺書,是要給我看的嗎?
”
苗嘉點了點頭,見南頌臉色恢複如常,才小心翼翼地将遺書又遞了上去。
南頌一手接過遺書,一手牽住苗嘉的手,“來這邊坐。
”
喻晉文暗暗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南頌沒有搭理他,隻跟苗嘉說着話,問他遺書是哪裡來的。
苗嘉說,“我在我的日記本裡發現的,爸爸還給我留了一張支票,說這些錢都是他賺的,是幹淨的。
”
他将支票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伸開、展平,上面是十萬塊。
南頌緩緩打開了那封遺書。
是苗江的筆迹。
“兒子:未經同意就打開了你的日記本,實在不好意思;未經同意就翻開了你的日記,爸爸就更不好意思了。
爸爸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敏感細膩的孩子,媽媽照顧兩個弟弟很忙,沒時間聽你說話,爸爸工作也忙,常常早出晚歸,有些話,你也隻能跟日記本說。
爸爸半夜回家,經常會看到你的日記本攤在書桌上,老師說要尊重孩子的隐私,所以爸爸一直忍着沒有看,可這次,再不看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