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黑靈手中的匕首赫然紮進了索門的肩頭。
嗷了一聲痛叫，索門立刻彈開：“你慌什麼，我這不是在組織語言嗎？”
“快點，我的耐心有限。”黑靈舔了舔手中利刃上的鮮皿。
索門毫無脾氣的歎了一口氣，這才無奈的說道：“你不就是想替江辰那臭小子來八卦嘛，然後好在他面前邀功，讓他把戈輝那具肉身和聖府賜給你……”
眼看黑靈持着利刃再次沖上來，索門再次驚叫起來。
“我說，我現在就說！”
“正因為我是個男人，我想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所以我才怕見到她！”
這話落下時，黑靈那鋒利的匕首離索門的咽喉已不到一寸。
瞪着索門，黑靈忽然皺起眉頭：“怕她什麼？”
“怕她看不起我。”索門抽搐着臉頰，尴尬的說道：“怕，怕她不想再……”
“怕她嫌棄你，那就是因為你的實力太垃圾。”黑靈咋次打斷了索門：“既然江辰送了你一尊太恒世界的強者肉身，還有完整的聖府，你可以借助這個力量強化自己……”
“我也想啊。”索門忽然狂怒的沖着黑靈比劃道：“可是這太恒世界的強者肉身和聖府，以我現在這點靈魂的實力能駕馭嗎，如果一旦駕馭不了，到底是他奪舍我，還是我奪舍他呀？”
“更重要的是，我怕我一旦接受這個奇遇，到時候我就不再是我了，甚至連她都未必能認！！”
聽完索門近乎崩潰的解釋，黑靈一下子怔住了。
他把這一切的廢話，歸根結底到了一個情字上。
江辰為了一個陰儀，可以承受一切，從肉體凡胎走到現在。
而索門為了一個自然，竟然能以荒古四傑之首的名頭，瞻前顧後，卑微到如此地步。
一個情，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嗎？
這也不禁讓黑靈思考起來，這個情的滋味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像江辰和索門這樣的豪傑都難以逃脫？
“你是前輩，但你同時也是劍靈，是器。”索門緩緩閉上了眼睛，沉聲說道：“你生來無情，核心是殺戮，所以你無法理解我們這些人形生靈的根本。”
“大道也好，登峰造極的實力也罷，最終都将歸于己心，而己心又完全受到情的左右，根本無法超脫，誰都無法超脫。”
說到這裡，索門又看了一眼沉默下來的黑靈。
“說句道貌岸然的話，如果真有得選，我甯願就這樣，隻要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厮守永恒，永不分開即可。”
黑靈：“……”
索門：“你可以說我沒出息，也可以說我慫包軟蛋，廢物爛泥，但這的确是我經曆了無數生死，爾虞我詐後的本心所向，有感而發。”
黑靈沒吭聲，而是緩緩收回了手中鋒利的匕首，接着直愣愣地盯着索門，緩緩往後退卻。
回過神的索門急忙哎了一聲：“我，我這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
“跟我種草去。”轉過身的黑靈開口說道：“你也不想看他是那副樣子，遭受同樣情誼折磨。”
眼看着黑靈匆匆走了，索門緊鎖着眉頭：“種草，難，難道這個家夥在劍之空間裡開始種卿序草了？”
說着，他急忙沖了上去。
另一邊，劍之空間第二層内，廢墟上。
江辰與戈輝面對面的盤膝而坐，兩人仿佛入定了一般，誰也沒搭理誰。
直至二層外面沒了動靜，戈輝才緩緩睜開眼睛，直視着江辰。
“和你接觸的人，都這麼為情所困嗎？”
“你不也一樣？”江辰沒睜開眼睛，卻扯着嘴角笑了。
戈輝一怔，旋即不屑的笑道：“情對我而言，不過是點綴而已，我更希望強大的對手……”
“這也是情。”江辰睜開眼睛，與戈輝四目相對：“求的是能逢一敗的獨孤之情，了卻心願的求索之情。”
戈輝額了一聲，旋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看着他，江辰沒吭聲，任由他這麼笑下去。
良久，戈輝才長舒了一口氣，仰頭望着空間頂端：“好一個獨孤之情，求索之情！”
“想我戈輝以武橫行太恒世界，大小挑戰數千萬次，死在我白玄決之下者不計其數。”
“我本以為，整個太恒世界除了幾個老家夥，再也沒有什麼對手了，沒想到我最終還是得償所願，了卻了這獨孤之情，求索之情。”
旋即，他又直視着江辰：“按你說法，一切強者皆有情？”
“對。”江辰點頭。
戈輝皺起眉頭：“難道就沒有真正的無情？”
“有。”江辰一字一字的說道：“大道，無情！”
戈輝頓時嘁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太恒世界九尊大道，個個門徒弟子數之不盡，争權奪利，何為之無情？”
“那就不是大道。”江辰淡淡的說道：“而且，你也理解錯了我所謂大道無情的意思。”
“什麼意思？”戈輝像個小學生認真聽講似的盯着江辰。
江辰語重心長的說道：“大道無情，是指大道無欲無求，無所不能，無所不在，包羅一切，俯瞰一切，創造一切，變幻一切，而絕非我們所認知的那種無情。”
戈輝頓時一怔：“這……”
“它已經是極限了。”江辰再次開口說道：“任憑誰怎麼努力，怎麼索取，都無濟于事，都漫不過它去。”
“它若有情，必然徇私，便違背了大道自然，萬物變化，也就不再是大道了。”
聽完江辰所說的這一切，戈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可笑，可笑啊！
可笑的不是江辰的這套論道，而是可笑太恒世界那群鼠目寸光的老家夥們。
什麼叫穹蒼浩劫，萬聖燼滅？
就沖江辰這雄心壯志，論道之高遠，萬聖燼滅又如何，穹蒼浩劫又如何？
或許，在他們眼中，凡是反抗他們，颠覆他們所創造的枷鎖，對大道的定義，就被稱之為浩劫吧。
在這一刻，戈輝終于明白了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平常心，大道心，也是真正的返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