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艾和樂樂說了是開玩笑的，但孩子還是放在心裡了，加上小孩子本身就感知情緒敏感，所以紀陽和蘇艾有些奇怪的氣氛，樂樂還是察覺到了。

　　也不看電視了，下午就陪爸爸在下面玩，蘇艾下午出門了一趟。

　　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回來，紀陽把飯菜給蘇艾留著，帶樂樂洗澡。

　　然後給樂樂哄睡。

　　但是平時很好入睡的樂樂，今天始終睜著大眼睛。

　　「怎麼了？」

　　「我聽到門響了，媽媽回來了爸爸。」

　　「嗯。」紀陽並不是在生氣什麼，他隻是也在思考。

　　「爸爸，你去和媽媽一起睡吧，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我不用人陪。」

　　「我一個人睡很舒服的。」

　　「三個人一起睡，很擠的。」

　　紀陽坐在床邊依舊沒起身。

　　「爸爸？」

　　「嗯。」

　　「爸爸，你和媽媽真的吵架了嗎？」

　　「沒有，不要胡思亂想。」

　　樂樂拉著爸爸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

　　「爸爸。」

　　「嗯。」

　　「如果媽媽惹你生氣了，你可以像是罵我一樣，兇她一頓，或者打她屁股兩下，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不理媽媽？」

　　「以前爸爸生我氣，不理我的時候，我很難過。」

　　「媽媽肯定也很難過。」

　　紀陽看著字字句句都想著蘇艾的兒子，不禁苦笑了一聲。

　　她才出現多久？

　　幾個月？

　　她已經侵佔了自己和孩子的全部。

　　連樂樂都口口聲聲向著她。

　　「你很喜歡現在這個媽媽？」

　　紀樂樂拚命的點頭。

　　「喜歡。」

　　「非常喜歡。」

　　「那以前的媽媽呢？」

　　紀樂樂茫然的擡頭。

　　「樂樂有兩個媽媽嗎？」

　　「我說的是媽媽回家哭之前的那個媽媽。」

　　說的有些繞口，樂樂想了好大會兒，才明白爸爸說什麼。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不記得了。」這是樂樂的答案。

　　一是因為孩子年齡小，二是因為孩子本身就更傾向於記歡快的記憶，所以一點也不撒謊，以前發生過什麼，樂樂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但不管是以前的媽媽，還是現在的媽媽，不都是媽媽嗎？」

　　「為什麼要分以前的媽媽，現在的媽媽？」

　　紀陽也不知道怎麼去說。

　　隻是揉揉樂樂的腦袋。

　　「好了，你快睡覺吧，我去看看媽媽。」

　　「嗯嗯嗯。」

　　「爸爸等下不用回來陪我睡了哦~我會很乖很乖的自己睡覺的。」

　　「我還要鎖門哦~」

　　「你不可以偷偷進來。」

　　「好，爸爸不來，不可以反鎖門，如果有什麼事情，爸爸不能及時進來。」

　　「好吧。」

　　「爸爸，晚安。」

　　「晚安。」

　　紀陽剛從樂樂房間裡出來，就剛好碰到了蘇艾吃了飯，洗過碗後，手裡拿著東西上樓。

　　「吃飯了？」

　　蘇艾點頭，越是臨近要上刑場了，蘇艾越是慌。

　　難得的慫。

　　「我先去洗漱。」

　　「洗漱。」

　　把東西放在卧室床邊，蘇艾拿了衣服竄進洗手間。

　　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紀陽不是傻子，這事瞞不過去，根本瞞不過去。

　　早晚都得說明白。

　　上輩子對不起人的是她，這是紀陽和樂樂的兩條命，她不能隱藏。

　　紀陽願不願意原諒自己也是他的選擇。

　　但她的態度也很堅定，不管紀陽原不原諒，她都會再努力的，不會輕易就這麼放手，除非，紀陽明明白白的說，見也不想見到自己。

　　所有的事情又在腦海中捋了一遍，想明白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蘇艾抹掉臉上的水珠，已經沒有那麼慌了。

　　她深吸一口氣，穿好衣服，出了浴室。

　　紀陽反而看上去比蘇艾還要平靜的多。

　　甚至是放下書，朝她招招手，給蘇艾吹頭髮。

　　蘇艾全程乖巧如小學雞。

　　紀陽難得有些想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安分的蘇艾。

　　吹到八分幹，放下吹風機：「難得看見你這麼慫的時候。」

　　蘇艾站起來，走過去，一把將門反鎖住，回來就把紀陽按在床上。

　　「隻有你能讓我慫了。」

　　「怕老公，不丟人。」

　　蘇艾沒給紀陽反應的機會，就把他一通親，上下其手，這次真的是毫不顧忌。

　　紀陽絲毫招架不住。

　　等到蘇艾再鬆開他，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了。

　　眼看著蘇瑤要解他扣子，一把按住：「燈。」

　　蘇艾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從桌子邊上摸過來剛才拿上來的東西：「這個給你。」

　　紀陽眼神勉強清明：「是什麼？」

　　「打開看看。」

　　紀陽一展開，頓時驚訝，竟然是一封錄取通知書。

　　寫著紀陽的名字。

　　是市裡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要知道紀陽才上了個高中，怎麼能拿到這個，況且他本人就沒去。

　　「你……怎麼辦到的？」

　　「下午出去就是為了這個？」

　　「嗯。」蘇艾擔心紀陽等下知道了之後，就不再給她補償的機會，所以在此之前，把能辦的都辦了。

　　「我把青囊書再抄了一本給他們，還給他們捐了錢。」

　　隻要你有錢，鈔能力就沒有不好使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的錢不夠多。

　　「還有這個。」

　　蘇艾又從裡面抽出一張存單。

　　「當時在S市也就掙了480萬。」

　　「買房子230，買車40，再加上今天給學校捐的40萬，這幾天花的。」

　　「一共還剩下一百六十幾萬，都在這了。」

　　「我都轉到你名下了。」

　　「包括存起來的那些所有的古董。」

　　「將來你看是喜歡收藏，還是想賣都行。」

　　至此，蘇艾才能放心一些，就算是紀陽等下生氣把她掃地出門了，這些錢，這些東西，也能夠他和樂樂用一段時間。

　　紀陽拿著手裡的這些東西，明明是幾張紙，卻沉甸甸的。

　　他一直跟著蘇艾。

　　他知道蘇艾是怎麼掙到這些錢的，也知道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錢，這些東西可以說是她掙到的所有。

　　現在把這些東西都給自己了。

　　就連房子都在樂樂名下，是什麼意思？

　　紀陽攥緊這幾張紙，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蘇艾將紙張從他手裡抽出，重新放在床頭櫃上。

　　關燈。

　　她重新去吻紀陽。

　　額心，眼睛，鼻尖，唇瓣。

　　一下，一下，和往常的侵佔不同，帶著無盡的溫和和珍惜，那小心翼翼的愛意，讓紀陽心尖一顫。

　　撕拉，蘇艾似乎是覺得扣子解起來有些麻煩，直接一把扯開了。

　　彷彿是天女散花一般的，扣子頓時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