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聯網記錄顯示，他當時的副駕駛的安全帶是繫上的。」裴念摸了摸下巴，「車上至少還有一個人和他同行。」

　　之所以說「至少」，是因為車的後座可能也坐了人。

　　但坐在後座的人很少會系安全帶，所以並不能通過安全帶是否繫上作為判斷標準。

　　楚遙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到底是個什麼軟體？還能監控到人的副駕駛，真的不違法嗎？」

　　「這個嘛，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是不能外傳的。」裴念笑得神秘兮兮的，「這個軟體是我和官方合作開發的一款軟體，我負責提供技術。具體的應用範圍是抓捕罪犯方面，隻要他使用過網路支付或者身份證，就能迅速定位到他的地理位置。」

　　他點開軟體的頁面，向楚遙一一展示功能，「現在畢竟是互聯網的時代，隻要在這裡輸入他的身份證號，就能掌握一個人的動態了。不過，這東西的限制也是很嚴格的，連警方都不能隨意使用，必須進行層層審批。」

　　「所以，你是因為開發者的身份，軟體又是在測試階段，才享受能使用軟體的特權？」楚遙猜測道。

　　裴念一臉自豪地說道：「沒錯，就是這樣。但是呢，用身份證號去追蹤人的行蹤，和用行蹤匹配人的身份，這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隻需要輸入一串數字，就能得到結果。

　　而後者則需要輸入這段行程，然後交由系統一一匹配。

　　就算匹配到了，也不一定是方語堂車上的人，很有可能是該路段同時間駕車的其他人。

　　不過，裴念決定先試一試。

　　他能想到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出現許多個數據，需要他再次進行核對。

　　卻沒有想到，除去開車的方語堂本人，資料庫裡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數據能匹配的上。

　　沒有，就意味著，要麼坐在副駕駛的人沒有攜帶手機，要麼他是外國人。

　　他思考了一會兒，想出來一個主意，「如果不急的話，可以再查一下沿途的監控，總能拍到他車上的人的樣貌的。」

　　然後，再進行面容識別，就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缺點就是其過程非常繁瑣，這一路上方語堂經過了不少個收費站，不一定每個都有清晰的監控畫面。

　　萬一路過的時候，副駕駛的人低著頭或是戴著帽子，那就行不通了。

　　「用不著那麼麻煩。」楚遙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直接去那個化工廠看看，就什麼都知道。」

　　裴念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等等，你說現在？你昨晚上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吧？」

　　「那又如何？」楚遙笑著說道，「我假期隻剩今天一天了，快到期末，我可不想因為上課請假而掛科。」

　　「你們學校的老師這麼嚴格的嗎？不愧是帝都大學啊……」裴念小聲說道。

　　大巴車很快就駛入了市區，停在了帝都大學的校門口。

　　楚遙望著前面幾個男生的身影，她沒有忘記，這幾個就是在後廚瘋狂進食的那幾個人。

　　他們腳步虛浮，一副渾渾噩噩的神態，如同行屍走肉那般。

　　她從白寧樂口中聽說了，因為吃了龍脈變幻出的食物，這幾個人的身體都腫脹了原來的五六倍。

　　雖然將穢物吐出以後，他們又瘦了回來，但身體裡造成的損傷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這就是貪念帶來的後果。

　　楚遙的車正好平時也是停在正門附近，她打開車門，裴念自然而然地坐進了駕駛位。

　　「你不是沒有國內的駕駛證嗎？」楚遙無語地說道。

　　從這裡去化工廠起碼要五六十公裡，就算裴念的幸運值點滿了，也不可能一個交警都遇不到。

　　「那是以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從背包裡取出了一本駕駛證。

　　楚遙檢查了好幾遍，不得不說，現在的假證做得和真的一樣，就連她的天眼都分辨不出區別。

　　「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裴念將駕駛證從她手裡抽了回來，「我這才不是什麼假證，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對，好公民。」楚遙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坐上了副駕駛，「你一周前還沒有駕照，一周內就把科一到科四全考完了？」

　　「我都給官方貢獻技術了，那不得也給我點兒小回報？」裴念聳了聳肩膀，「駕照確實是我自己考的，就是時間上讓人家通融了一下。」

　　他考過國外的駕照，對開車並非一竅不通，幾乎沒耗費什麼力氣就過了。

　　裴念打開地圖導航，將終點選擇為乾村的化工廠，「這村子的名字有點兒意思，乾村，不是都說名字起得太大了，壓不住，反而不好嗎？」

　　「『乾村』……」楚遙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似乎有點兒耳熟，像是在哪裡聽過。

　　她問道：「你有帶平闆電腦嗎？」

　　「有啊，就在我背包裡，你自己拿吧，密碼是0000。」

　　楚遙取出了平闆，打開地圖app，輸入了乾村的位置。

　　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在乾村上標記了一個紅點，又畫出了剩下的八個點。

　　等紅燈時，裴念湊過來看了一眼，不由得打趣道：「你畫的這是條蛇還是蟲子啊，怎麼歪歪扭扭的？」

　　隻見楚遙表情凝重，完全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她在地圖上草草勾勒出幾筆，一個長著犄角的獸首便出現在了乾村的位置上。

　　接著，她沿著其他八個點，畫出一條蜿蜒盤旋的身體，並在兩側添上了五個爪子。

　　「你畫的是……龍？」裴念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甚至沒注意到紅燈已經亮了，後面的車喇叭按個不停。

　　「專心開車。」楚遙垂眸看著地圖上的五爪金龍，「乾村，乾為天。初九，潛龍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