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抖動著，她說不出話來，一張小臉蒼白的厲害。

　　秦天見她這樣的神色，以為她生氣了，他的愧疚更深了，「佳瑜我會儘快擬好離婚協議給你過目，你有什麼要求都儘管開口，我全都答應……我希望你能幸福……」

　　心都碎了，愛的人不在了，她能有什麼幸福？

　　喬佳瑜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多聽秦天說一個字，她的心就彷彿被狠狠捅上一刀。奮力拉開房門，有些狼狽的逃出門。

　　紅透的眼睛對上張澤驚愕的神情，她別開臉，看到走廊轉角處何威的身影在那裡。她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何威像呵護一件稀世珍寶，拍撫她的背，一雙眼睛帶著仇恨的怒火瞪向秦天。

　　張澤完全風中淩亂，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糟糕成這樣，而秦天，陰沉著一張臉，緩緩走近轉角處相擁的男女，在距離兩人不遠處停下。

　　「照顧好佳瑜，希望你能珍惜她……」這話秦天是對何威說的，語氣裡帶著一些難以察覺的懇求。

　　喬佳瑜是個好姑娘，不能和他白頭到老，她也應該得到幸福。

　　「秦天，你……」何威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想過去揍他，懷裡的喬佳瑜猛地掐住他的手，轉過身看向秦天，搶去了話頭，「秦天，請你儘快擬好離婚協書，我沒有任何要求你也不用給我過目，還有麻煩你代勞簽一下字，辦好後，離婚證直接寄M市我父母那裡，謝謝。」再也不見。

　　拉著何威毅然絕然轉身離開。

　　她最後的那一道眼神，彷彿刀子一般，瞬間將秦天的心劈出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秦天捏緊了拳頭，太陽穴隱隱跳動著，高大的身體像定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但是跟著他多年的張澤卻能感覺到，他家爺在夫人離去的這一刻，心痛了。明明不舍，可還是要離婚，他真的搞不懂他家爺和夫人到底什麼樣的心理。

　　大概這就是他一個隻是紙上談兵，並沒有戀愛婚姻實踐經驗的人所不能領悟的吧。

　　就這樣，秦天和喬佳瑜離婚了。

　　離婚證拿在手裡的那一刻，秦天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霍厲柏的電話，「我離婚了。」

　　霍厲柏愣了幾秒，沒搞懂秦天離婚了為什麼要告訴他，想到他曾經對他女人愛得死去活來，他心裡瞬間不爽，「你離婚了說明你人品太差，我和悠兒這輩子，不，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離婚。」言下之意，秦天恢復了單身，也別想覬覦他的女人。

　　大總裁的嘴毒不是才練的，一向如此。

　　「呵呵。」秦天自嘲地笑，什麼都沒再說，電話裡一度沉默。

　　霍厲柏眼角挑了挑，也覺得自己似乎反應過頭了，他揉了揉眉間，「喝一杯？」

　　「嗯。」

　　秦天真的想不到，擺明了不爽他，時時嘴毒涮他的霍厲柏，在他離婚後還能在大白天陪著他喝酒。

　　一杯紅酒下肚，霍厲柏睨著秦天落寞的神色，語帶譏諷，「既然捨不得為何要離？綁在身邊就好了。」

　　大總裁的做派就是這樣霸道專制，一點也不稀奇。

　　秦天抿了下唇角輕笑，語帶促狹，「你的意思當初我就該不顧一切將悠兒綁在身邊？」

　　霍厲柏的臉立即黑了。

　　不待他發作，秦天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我虧欠她。既然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怎麼能自私地禁錮她？」對著霍厲柏他神奇地什麼都不想隱瞞，感覺他是他唯一的知己，「勉強湊合過下去讓她痛苦，還不如將她放生。」

　　霍厲柏能懂秦天所謂的虧欠，但是他卻不贊成他這種做法，仁慈不是他的作風，想要的女人他勢必栓在自己的身邊。

　　「想不到你還挺善良。」霍厲柏說著風涼話，舉起杯子與秦天碰了一下，再喝掉一大口。

　　秦天早就習慣了霍厲柏說話的調調，咽下一口酒，他反諷回去，「我一直都很善良，誰像你，壞出天際了。」

　　霍厲柏也不惱他，帶著些炫耀的口吻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明白你自己離婚的根本原因了麼？」

　　秦天苦笑。

　　秦天沉默，霍厲柏也不說話了，從坐下來，他的眉頭就緊促著沒有鬆動，秦天知道他這段時間心裡也不得空。

　　「有幾天沒去看老爺子了，他的情況可有好轉？」

　　霍厲柏唇角抽動了一下，眉頭鎖得更深，「老樣子。」

　　「不是說聯繫上了專治中風偏癱的醫學博士，多久能趕過來？」

　　「就這兩天了。」霍厲柏的聲音淡淡的，醫學博士回來未必就能救回老爺子，老爺子各大器官功能急劇衰退，縱然醫學博士能治好他的中風偏癱，也挽救不了他的器官衰竭。

　　明明霍厲柏什麼情緒都沒有露出來，偏偏秦天聽出了悲傷的調調，這大概就是男人更懂男人的情感吧。

　　或許老爺子的情況真的不樂觀。

　　「老爺子榮耀一生，兒孫滿堂，天倫之樂也享了，沒什麼遺憾了。」秦天這句話是隱晦地安慰霍厲柏的意思。

　　男人之間的安慰不需要像女人那麼直白，喝一頓酒再一頓貶損，甚至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便是安慰了。比如之前，霍厲柏罵秦天離婚是因為人品不好。

　　霍厲柏懂秦天的意思，眸光深了一些，誰也不曾想到，他和秦天有一天也能像相交多年的摯友那樣吐露心事，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的神奇。

　　沖秦天隔空揚了揚酒杯，霍厲柏一口乾掉半杯紅酒，語調裡滿是沉重，「可我，還是希望他能多活幾年。」

　　秦天沉默，他能感覺到霍厲柏對老爺子的依戀和不舍。隻是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沒法違背。

　　對酌了兩個小時，沉默的時候居多，兩人從會所出來，已經是下班時間，臨別，霍厲柏坐上車，秦天就在路邊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

　　霍厲柏揉了揉太陽穴，沒好氣地白了秦天一眼，有些不耐煩道，「浪費我一下午，還有什麼屁沒放完？趕緊。」

　　秦天眼角狠抽，這人能不能文明一點？霍總你的素質呢？

　　深呼吸一口，他都懶得和他計較了，「悠兒眼裡揉不得沙子，你家裡冒出來的那位個女人……你最好早點弄走。」

　　。